早知道是這樣 像夢一場

我才不會把愛 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我能原諒 你的荒唐

荒唐的是 我沒有辦法遺忘

難得的大學家族聚餐結束，東別比念書時熱鬧，人多車多攤販多。大夥哼哼唱唱，從相思林、社科院、圖書館、文理大道，走到路思義教堂前，除了小雨。小雨坐著電動輪椅且帶孩子，不便與我們聚餐，但約定好七點三十分在教堂前會合。我們一路上聊著各自的東海回憶：必修零學分的勞作教育、緣分或深或淺的掃友、聯誼送消夜的學伴；隨時隨地拿起手機拍照合影留念：完美的天際線、浪漫的矮燈、虛實相間的學院布局。

走到路思義教堂前，小雨已經到了，她懷裡的孩子似乎已經睡了。教堂前的家族大合照後，阿志和家族學長姐、學弟妹一一握手話別，手伸向學友小雨，小雨將懷裡的孩子從左邊換到右邊，未伸出手。阿志尷尬地收回手摸摸頭，這時我才發現孩子的鼻子裝著呼吸器。

「學長好久不見！」小雨跟我握手話別，並示意我咬耳朵：「告訴阿志，等他死的那一天，我會帶孩子去送他。」

「蛤！」

「跟他分手後，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也沒交過其他的男朋友。」

「妳的意思是，這孩子是他的？」我回想起當年懷孕休學的小雨，孕肚引人側目，未婚生子引人非議。

「嗯。」小雨的電動輪椅轉向約農路往校門口前行，我三步併兩步追上去。

「不行，這話我不能傳，妳不能剝奪孩子認他爸爸的權利！」

「他沒資格！從孩子出生到現在，他從沒關心我們母子過。」

「問題是阿志根本不知道啊，至少給他一個機會吧！」

「知道了又怎麼樣？他現在已經有老婆小孩了。」

「好吧，我再找機會轉達。」我看著戴著呼吸器熟睡的孩子，摸摸他的頭說：「要平安健康長大喔！」目送小雨的電動輪椅前行，心中百感交集，這孩子還能「健康」嗎？

回頭找阿志，已不在原地，想去他家找他聊聊，想想他老婆孩子都在，擇日再說吧。

說了，會不會影響阿志現在的家庭生活？不說，阿志就沒有機會彌補！小雨幹嘛讓我知道這個秘密呢？她就不能請別的學長姐轉達嗎？

在一堆問號中驚醒，原來是夢一場。

【圖：東海路思義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