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12月24日，是我上東海大學的第一個聖誕夜，東海的聖誕舞會極富盛名，有伴的人在狂歡、沒伴的人怎麼辦？於是與幾位同學一起去工讀，擔任糾察隊，手持童軍棍，在舞會各出入口站崗。整晚沒啥大狀況，偶爾攔住幾位試圖攀越圍欄進場的傢伙。

舞會在倒數聲中結束，散場後，我們這群糾察隊跟其他組別的工作人員集結，變成清潔隊。清理環境完畢後，全體工作人員集合，學生會長指著未發完的飲料說：「各位學弟妹今晚辛苦了！等一下我們來玩個小遊戲，計時一分鐘，搬多少箱都算你的，但要自己想辦法搬回宿舍。」

舞會現場在上籃球場，我們男宿十五棟在學生活動中心旁。有同學拚命搬，搬完知道才知道代誌大條，怎麼把超過負荷的飲料搬回宿舍？於是他們同寢室友邊搬邊罵、走走停停，終於在體力耗盡前將飲料搬回宿舍。這一幕，即使過了十七年，還是記憶猶新。

十七年後的聖誕夜，我一個人在家，看著《分手合約》，劇中男女主角約定，五年後如果都還是單身就結婚，然後各自打拚。五年的時間很長，很多事都起了變化，但兩顆互相羈絆的心卻依然緊緊地牽繫著。

五年的時間很長，如果不是情侶，而是單戀，在現實的生活中有可能守候那麼久的時間？想起張曼娟那篇〈大仁哥太難為〉：

「大仁哥實在難求，正因為那不是一種情感模式，而是一種人格特質。必須是只問付出不問收穫的人，遇見了絕對傾心的對象，這對象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都是美好，他不在乎她跟什麼人戀愛，只擔心她離開他的世界。在別人眼中完全虐心，對他而言卻是絕美救贖。如此柔軟又如此堅強，我們見過幾個？」（《愛一個人》，頁47~48）

    我見過一個。

【圖：張曼娟著，《愛一個人》。台北：皇冠，2015年4月初版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