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27 14:59:13Nina

聽電音的東方美人

  她輕鬆的坐在我面前,不發一語,左眼皮上粗粗的眼線有些糊塗,青春的肩頭上有比基尼泳裝的曬痕。
  「我經常維持單身。」她說,沒有情緒,只是告知事實。
  「你平常做什麼運動?」我很好奇她怎麼可以這麼瘦。
  「跑步。」喔...這運動始終引不起我的興趣。
  「你喜歡泡夜店嗎?」我問,沒有情緒,只是問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露出驚訝的表情,音調也提高了。我向她眨眨眼。
  我怎麼知道?她的夾腳涼鞋綴有亮片,超短牛仔裙上繫著鮮黃色絲巾,緊身細肩帶白上衣,脖子上繞著黑色胸罩的繫帶,長長指甲上的水晶亮片,整套化妝和閃亮的皮袋,這些配件告訴我一些關於這個女孩的品味與喜好;而且她與昏黃投射燈、玻璃水杯的互動自然,相處融洽,想必是習慣使然。
  「你喜歡聽什麼音樂?」我再問。
  「最近開始聽電音,我都去誠品尋寶。」
  電音啊,曾經也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節奏明確的德式電音、慵懶嬉鬧的法式電音、細膩謹慎的日式電音、迷幻憂鬱的英式電音、融合民族舞曲的電音…各式各樣的狂亂、馳放、甜美向我的耳朵強力放電。誠品、FNAC像是價錢與品質的保證,總要定期去朝聖,餓著肚子,向那冷冷的收銀機吐出大把香油錢。
  幾張個人精選的電音CD現在都被封在箱裡,放在老家,蓋上白布一張,就打消了與她分享收藏的念頭。
  「嗯,我好久沒去唱片行了,有機會一起去玩玩吧!」真的,現在的電音發展如何,我已全然不知。不久前開始尋找由樂器和人聲演奏的搖滾,如今越來越走向古典樂、純器樂、純人聲的窄門去也。
  這是她第一次工作,我替她準備工作服、放畫室主人的音樂,計時開始,她比過去我所看過的人體魔朵們都年輕、瘦高,在燈光下呈現時裝雜誌上的model姿勢,我提出幾個意見,調整她的動作與呼吸方式,以適合這個畫室的品味,動作中看不出她的情緒,她也不叫苦喊累,時間到,我帶她一起離開畫室,走在台北街上,沒有人知道我們是人體魔朵,大片大片的彩色霓虹和點點繁星似的各色投射燈照在我們身上,與所有路人們的影子融合成同樣的畫面。
  回到家,我拿出放在書架上唯一的電音CD,Chemical Brothers’ 未成名前首張錄音,沖一壺東方美人茶,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