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時候收到文琪的mail說

昨天得知陳柏舟老師12月下旬往生了
還是敵不過癌症
1/27公祭
very sad...
fyi

當時並沒有很強的反應
關於老師走了的這件事
只是很想去送老師這一程
ㄠju去了老師的告別式
收到他的mail 說

好多學生去送老師
一二百人吧
老師走得不寂寞

好像在這一課才反應過來老師真的走了
然後眼淚就自己跑出來
怎麼我的反應總是慢半拍

我想說說關於老師的事情
是淡江法文系的學生都應該知道老師
老師在巴黎住了二十年
還是操著嚴重的台灣腔做說法文的時候
什麼課都可以教吧
就是那種什麼都可以跟你聊的老師
上過他的法國歷史地理政治經濟
還有法國名著精選

老師是彰化人單身
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套房裡
養著一堆學生
喝咖啡和吃飯

總是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的某個角落找到老師
從水?子到品豆或是藍石頭
就是那種典型
不是在咖啡廳就是在前往咖啡廳的路上
感覺跟巴黎的咖啡廳很搭的人
拿著煙屁股 喝著咖啡
有時兩三個學生圍著說話
有時一個人靜靜坐著
有時一堆人圍著聽老師說天南地北的事
我算是跟老師喝了一年咖啡吧

畢業的時候老師請了二十個學生去吃大家生平的第一個法國菜
是在四維路巷子裡一家叫做鄉舍的餐廳
廚師是法國人
外場是老師的朋友胡先生
不准點套餐
老師規定要單點
從開胃酒
開胃菜
前菜
主菜
甜點
無限量的紅酒白酒和麵包
那個月老師的薪水應該都貢獻給老闆了
後來意外的情況下我找到當初的廚師和胡先生
就是我現在最愛的法國餐廳L'apetit

對於學生的事老師總是很積極
我記得在捷拓的時候老師有天打電話給我
說讓我幫忙給學妹找工作
於是兩三個淡江的學妹都來捷拓受訓
後來就少跟老師有連絡了

有天文琪打電話來說老師住院
因為攝護腺癌
記得那陣子剛好是SARS
醫院裡人很少
但大家就是輪流報到
在老師的病房裡聊著天南地北的事情
幾個星期後
突然我就不見了

再見到老師的時候是出院的事了
我燉了牛肉去給老師吃
還被念了一頓 因為失蹤
但後來奇怪的我還是又消失了
一直到現在
老師連我來英國的事都不知道吧
然後就收到文琪說老師走了的這件事

總是有許多連自己都沒法解釋的莫名其妙的理由
就像怎麼天天會報到的人隔天就沒來了
好好說著話怎麼就把電話給掛了
正要開心過生日怎麼有要去山上躲起來

我是想要鄭重的告訴自己和你
知道嗎
在心裡掛著一個人是不夠的
可能明天你就只能在心裡掛著他

親愛的你和你和我
好好愛你愛的人
讓他知道你愛他
眼淚不應該是因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