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05 01:18:42郁ㄦ
危險心靈
在我裡面，住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沒有離開過學習的快樂
她還記得十三歲那一年
課本上的知識是怎樣活活潑潑地佔據了她的生活
老師所講所授豐沛地灌溉著她心中的沃土
沒有甚麼目的
只不過藉著知識，更靠近這個漂亮的世界一點
再多欣賞一些
然而今天
小女孩眼睜睜的看著
好多和當年的她一樣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正在慢慢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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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門去幫家教學生挑一本好一點的國學常識參考書
好在漫長暑假中拯救些許她對國文的熱情
閱讀、寫作於我從來都是一件快樂的事
國文相較於物理或化學總是顯得無辜的那個科目
何況課本中精挑細選過的古文總是令人看得很有興致
怎料得有人恨其入骨
課本上僅有潦草的塗鴉和咒罵老師的短語
稍有一點想像空間的字句在班上男生的渲染下淪為開黃腔的題材
其他部份則一點不碰
一點不碰加上一點華人天生的語感就是兩次段考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分
學習不過是應和老師無理的要求
年紀輕輕就被扼殺了對它一切的想像
這就是我的學生，而我要為她選一本好一點的國學常識參考書
好在漫長暑假中拯救些許她對國文的熱情
走進書店
為數眾多忙忙碌碌的家長、學生和店員擠在架前認真的查閱
我側身經過他們
想在這方天地找一個容納我這不合時宜的怪人的空間
店員拭去額上的汗
努力的把一疊厚重書本挪到空了的架上
我拿起其中一本標注著大大的「國文總複習」
封面還以粗魯的紅字註明「完整收錄歷年基測試題和詳解」字樣的書
「嚇，可真重。」我心裡一驚
側面厚達兩公分
也不算負了標價480元帶給家長的想像
翻開第一章
字音字形擁擠著相連幾十頁的篇幅
更顯它們的可怖
不少項目字體被加粗
標注著幾年基測考過
出題率有多高等等字樣
忽然間心煩了起來
隨意把書扔回原處
我想起國中老師買給我們的一本國學常識參考書
薄薄的一冊
封面有漂亮的花鳥墨景
字不是很大，但排版漂亮整齊
沒有那些令人懷念的知識以外的字樣
但卻令人興味盎然
「哪兒有賣那種封面漂漂亮亮排版不具侵略感的書呢？」
我四處搜索著
「那本看了嗎？覺得怎麼樣？有用嗎？」
身旁的家長催促著她的兒子
「應該還可以吧，隨便啦。」
稚氣未脫的臉龐寫著不耐
「但你要選一本阿，又不是我要用。」
媽媽皺著眉頭擠向人潮的另一端，試圖拿起幾本封面搶眼的來翻翻
「我又沒說要買，是妳要來的耶。」
男孩一邊說著，眼睛看向架子對面的小說區
腳步卻隨著媽媽漸漸擠入了人潮的那一端
眼看著這一幕
心裡有點不忍
我猜他並不是一個討厭看字的小孩
但國文的大千世界卻與他無干
那些更深刻更精煉
承載著思想和情感的成熟語言
在他所能擁有的學習架構下
絲毫不能幫助他更加認識這個世界的美麗
終究我沒有找到一本令人不感粗鄙的國學常識參考書
我開始懷疑
是時間美化了記憶的齒輪
還是世界在我毫無所覺的情況下
漸漸變了樣？
在眾多的參考書中感到暈眩
拐個彎溜進了一家二手書店
希望找到一些熟悉的溫馨
99元特區邊邊夾著一道熟悉的書背
是多年前看過，侯文詠的「危險心靈」
隨意翻到中間看了起來
好熟悉的字句，好陌生的情境
多年後回頭俯瞰那個時空
似乎更能感覺孩子們心中的悲傷
即使當時的我毫無所覺
相同的悲傷確實曾經在我身邊蔓延著吧
繳白卷的同學、不來上課的同學、書桌被塞垃圾的同學
成天看漫畫的同學、書包裡帶刀的同學、沒錢吃飯的同學
他們常常是成績不好的同學
然而他們心中的悲傷是甚麼顏色
有誰試圖瞭解？
小米實習完後的某一天跟我說
國中生其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不可愛的
常常是老師們沒有發現他們的天份
常常是我們不會欣賞他們
因此他們轉而尋找認同他們的人。
越來越極端了
出版商出版著越來越厚重的參考書
生怕自己的內容比旁邊那家少了點甚麼
家長焦慮著越來越複雜的升學制度
生怕自己的孩子比隔壁那家少了點甚麼
於是孩子們厭倦著越來越功利的學校課業
心底真正感覺到少了點甚麼，卻說不上來
終究我買下了那本危險心靈
代替我逛的腿痠卻沒有找到的
一本好一點的國學常識參考書
不需要太厚，最好有漂亮的封面
字不用刻意加粗，讓我們自己劃下喜歡的重點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看
事實上，當我出現在她房間
跟她一一翻閱她這一年國中生活中
用過的那幾本課本、參考書、閱讀測驗、成語練習
我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
這是進入一個更深刻更精煉
承載著情感和思想的大千世界的那把鑰匙
當她在課後拿出幾本輕小說和韓國雜誌
津津有味的看起來的時候
我一點也不知道那深深感動我的
怎麼樣才能感動我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還沒有死去
她只是靜靜的躺著
冷眼看看家長、老師和教育政策編織的一場戲
大家都很認真努力
沒有人想要扼殺誰的笑容
只是說不上來是方法不對還是人心叵測
加上媒體不斷供應膚淺的歡樂
她汲取著短暫的快樂來痲痹深處的渴想
「我相信妳裡面仍有那與生俱來，對世界的好奇心。」
我在心裡偷偷想著
我還有一個長長的暑假
妳怎麼知道我不能拯救些許
她對國文的熱情？
或許上帝總是不吝於給我
撿拾海星的傻勁
也許有一天與妳一起仰頭
妳會看見比我眼中更美
更真實更耀眼的世界
有人願意陪伴他們
尋找文學世界的美好
就有機會找到
真的開啟他們通往美麗世界大門的鑰匙
耐心!你有的~
版主回應
呵呵我盡量啦~但她真的很難交@@ 2012-09-04 08:36:52
想著你的認真和美好
邱邱真是太可愛了!!
好久沒看到蕉蕉喔
你才很美好呢!!!
只是很難約而已!!! 2012-09-04 08:3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