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25 23:12:41念念

黑色聖誕節

每個同事平時最常看見的人應該算是我了吧,因為我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在公司四處繞啊繞,但我跟每個人又其實都不熟…。

男同事A君,處在經常外出的工作單位,其實遇見與接觸的機會非常非常少,十月份公司國內旅遊的時候才比較有機會講到話,那時他帶著他大著肚子的妻,我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模樣…,我大概鮮少對誰印象深刻的吧…。

某日在茶水間遇著了,閒聊了幾句,說著說著他竟然說要幫我介紹對象,說對方很帥很優,我最三八了,這種時候都馬說好,我開玩笑跟他說,那等我先減個肥好了,他很平常自然地對我說:不用啦,妳現在這樣很好了,真的,不要減,男生不喜歡女生太瘦。當下我只覺得好好玩,因為他說這話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唬我,怎麼那麼老實的一個人。

過了一陣子,又遇著了,我沒說什麼,倒是他先提起,說他忙著準備考試,沒忘了我的事,我還是笑,還是覺得這人怎麼那麼老實。

終於和對方約了見面,我還記得他打電話給我是這麼說的:我是妳的同事A君啦,對方迫不及待想見妳,我們就約定某個週五去吃飯吧!我在電話這頭笑翻了,見就見,我無所謂的。這人,真的很老實吶…。

見面前,他一會兒說:他很帥,妳也很棒,說不一定一見鍾情喔。一會兒又說:平常心啦,不要太期待,不用穿得太那個啦…。我看,好像他比我還緊張…。

見面當天,他一付很讚許地說我穿得好,說他都沒有特別準備,說這樣我跟對方有搭,吃飯吃到一半趁對方不在還跟我說:他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很可惜對方並沒有看上我,不過整個過程我很愉快,因為光是看著這個跟我不熟的同事,徹頭徹尾一整個老實與熱忱,很開心,我甚至還想著:剛來這個城市那時的我,是否也曾是這單純無邪的樣子…。

過沒幾天,竟然傳來他妻子緊急送醫並早產的消息…。

又過了幾天,在公司信箱收到一封另個同事發給所有同事的mail,mail上說A君的妻子在加護病房昏迷中,希望大家幫忙祈禱…。

很震驚,其實是有點不知所措。

這個事實上和我真的一點也不熟更談不上交情、卻又曾那樣無所求單純地熱忱地幫助過我的同事,遇上了這樣的事…。當下我立刻發了鼓勵與祝福的簡訊。

今天下午秘書拿了很大一張卡片給我,上面已經寫滿了很多同事的祝禱與簽名,看到那張卡的當下心裡突然有種很怪異的感覺,想了三秒鐘我把卡片推還給秘書說我不簽,接著就到A君的單位去詢問有沒有人了解A君妻的現況,同事說急性肝炎所以昏迷送進加護病房,接著好像引起了敗血症,狀況很糟…。

到樓下抽了根煙,邊思索著晚上是不是到醫院去一趟,其實這種情形我很怕探訪會變成一種打擾,可是有股不安感悄悄湧上心頭,我還想像,假如我到了醫院、假如我進了加護病房,我想我會對A君妻說:妳都還沒有抱過孩子,孩子還沒有牽過媽媽的手,妳知道那會是多麼可憐嗎…。今早出門特別多穿了件衣服,上午就冒了汗,這會兒竟然雙手開始冰涼…。

一上樓,主管就對我說…人已經走了…。

今天是聖誕節,我想,很多人開心地慶祝著,但A君卻在這一天,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他摯愛的妻…。我沒辦法想像…。

那種震撼像水波一樣,隱隱來襲,卻不帶一絲力量。

妹在MSN上說著工作的苦處,我說:不管老闆怎麼不仁不義,我們都還有個選擇就是把辭呈丟在老闆臉上說不幹了,可是當我們面對心愛的人在眼前已經沒了呼息,什麼都做不了了、什麼都做不了的…。那麼生活裡的這個那個又如何?

我很想更詳盡地去描述A君,真的是怎麼一個真誠實在的樣子,但我更想表達的或許是,我也不能理解與明白命運的殘酷,那A君又該如何…。

而其餘的我們,在這殘酷地相較之下,又是多麼淺薄地幸運著…。
rita 2008-01-07 23:28:49

好可憐
又沒法安慰他
那你就陪他哭吧
生命不只是對自己重要
對愛妳的人來說更重要
那種痛
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