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03 01:06:57酒紅色

懷念

   自從看完"寶島一村"之後,就一直想去看看閻伯伯,再加上最近看"光陰的故事"重播,每看一次,對閻伯伯的想念就更加深了一點。今天回嘉義,抽了空,去看了一下閻伯伯。

   孫一美的爸爸:孫伯,是隨著國軍撤退來台的老兵,在台灣娶妻、定居。閻伯伯跟孫伯一樣,是外省老兵、省籍也是河南,所以每次我一聽到孫伯講話,就倍感親切。閻伯伯也跟孫伯一樣,總是寬厚待人、凡事以和為貴,認為吃虧就是佔便宜。

  閻伯伯的手藝很好,每次我吃牛肉麵總是會想起閻伯伯的清燉牛肉湯,閻伯伯的牛肉湯在我的心目中無人能敵!閻伯伯的滷味也是一絕,牛肚、牛筋、滷牛肉....滋味好得沒話說,當初曾請教過閻伯伯滷包的成分跟火候,因為那一次閻伯伯那一鍋滷牛肉已經快滷好了,只好跟閻伯伯說:下次再學。誰知道,這個下次,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因為之後閻伯伯檢查出患了肌肉萎縮症,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漸凍人。看著閻伯伯病程的發展,就覺得很不捨。從開始的肌肉酸痛、到麻痺,之後因為呼吸、吞嚥的肌肉也萎縮了,只好氣切。不能說話了,還可以寫字,到後來,四肢也僵硬了,手連握筆都握不住。每次到醫院去看他,看著閻伯伯吃力的用著氣音說著話,心裡就一陣心酸。好人不是都要長命百歲的嗎?為什麼要受這種苦?

   最後幾次去醫院看閻伯伯,閻伯伯已經連說話都沒力氣了,幫著閻伯伯按摩手腳、擦擦身體,看著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樣子,心裡真是難過。我事後想想,當時真不該到醫院去看他的,這樣他就不知道我跟他兒子間發生的事了。後來幾次,我是單獨去的,閻伯伯是個明眼人,當然也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有一次,閻伯伯激動的試圖想說著話,但是,卻沒辦法說出完整的句子,我隱約聽到閻伯伯罵著:他...王八蛋....。我一聽,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因為我知道閻伯伯罵的是誰,他,在為我出氣、為我心疼。我看著他,急忙安撫他: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沒事,他很好,你不要激動!眼眶的淚在打轉,這個眼淚是心疼自己,也是心疼閻伯伯。

   再之後,見到閻伯伯是救護車載回來的。

   對於死亡特別禁忌的我,在閻伯伯的靈前單獨守了一夜,卻不會感到害怕,心中想著閻伯伯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著這是最後一次陪著閻伯伯聊天了,越想,就越覺得老天真是不公平!

   看"寶島一村"時,看到回鄉探親的那一幕時,我哭了,想起閻伯伯回鄉探親時,一定也是同樣的心情。當我看著台上的演出,想著閻伯伯當初是如何一個人離鄉背井無奈的到異鄉定居,幾十年的歲月,他背負著多重的思鄉之情,但他從來不抱怨、總是以正向的態度積極面對人生,當自己將心比心時,就更覺得閻伯伯的偉大。

   閻伯伯是大時代下悲劇的平凡小人物,但是,在這個寶島上,有無數個像閻伯伯一樣的人,寬厚、堅毅、對未來不放棄希望......

   閻伯伯,希望您在天上,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