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20 23:58:00ⓗⓢⓤⓐⓝ
☺〃小說 --- 【結】
接續前面
非常感謝你的閱讀
希望看完後能給點建言吧
現在請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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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上午十二點十分
他在街上亂晃,沒有要回家的意思,四月的春風輕彿臉龐,今天的天氣很好。對街出現另一個小孩。
「哈囉。」他向對面的男孩揮手,那個男孩跑過來。
「嗨。你的臉怎麼了?」
「沒什麼……」他的思緒飄回早上,媽媽發怒的情景。
「看起來是個傷口,你媽打的?」
「不是啦……再見。」真是纏人,他心想。快步離開那個男孩。
他,崔涂,繼續在街上走著。
——同日上午九點二十分
電話響起,媽媽才剛掛斷前一通又接起。崔涂趁機溜到廚房拿餅乾,媽媽還在講電話,他在口袋塞了幾塊餅乾,走回房間。
——同日上午九點五十分
他從後門逃出家,媽媽氣得在他身後大叫:「像你這種壞孩子,永遠不要再回來!」
他一連跑了兩條街才止住腳步,心臟劇烈地跳著,十分困惑——她到底在發什麼瘋?不過是校外教學脫隊而已,有必要氣成這樣?還是她因為我偷餅乾而生氣?有時候他很不瞭解自己的母親,剛剛的暴怒令崔涂聯想到幾年前的一件事……
(一九九七年一月)
他打開門,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前面,對疑惑的他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是小涂嗎?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他親切的說,年幼的他有些害怕,而且一頭霧水。媽媽看見那個人,呆在走廊上,他跑過去躲在媽媽的身後。
「……是你。」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從齒縫擠出一句話。陌生人往前走了幾步,媽媽指著他,叫道:「不要過來,這裡是我的家!」她的面色蒼白。
陌生人無奈的搖搖頭,道:「海棠,我們和平相處好嗎?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
「他不是你的孩子。」她冷冰冰的回應。
「以前是,現在也是,妳不能阻止我見他們。」
「……請你出去。」
「先等等,我看過小涂了,現在想進去看看雨兮。」雨兮?他不明白眼前的陌生男人在說誰,家裡沒有這個人啊。
「她……」這時媽媽注意到崔涂還在身邊,厲聲說:「你,快回房間去,不要出來!」他一溜煙衝回臥室,窩在棉被裡,依稀聽到他們的對話。
媽媽的聲音一直很緊繃,接著那個男人開始吼叫,媽媽也高聲大罵,他害怕極了。
「滾,你滾!別再回來煩我!」他聽見媽媽大喊。
「妳這個卑鄙的傢伙!我不能容許妳把她……」他說話的聲音又被媽媽打斷,接著一陣碰撞聲加上大門關上的沈重聲音,他哭著跑出房間。
現在回憶起來,媽媽今天早上發怒的情形和幾年前那次十分相似,都是破口大罵、臉色蒼白,而且生氣的原因都十分古怪。
那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這個問題崔涂想了好久,他猜測:媽曾經離過婚,那個人可能是她的前夫,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親生父親?這個詞他從來沒想過,聽起來怪彆扭的。現在的爸爸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甩甩頭,忘掉這個怪句子。
話說,雨兮又是誰呢?難道是……她?
——四月十一日
不行,我必須想辦法。
又是被惡夢驚醒的一晚,我做惡夢已經連續四天了,再這樣下去會把我逼瘋!我必須解決。
夢境的內容大同小異,一開始我和媽媽在一起,這個「媽媽」不是指李太太,而是真正的「媽媽」,我心目中的「她」。我們開開心心的聚在一塊兒——只有在夢境裡我才能和媽媽相遇——接著可怕的事發生了,四周忽然一片漆黑,媽媽離開我,把我獨自丟在黑暗裡。心中孤獨難耐,我害怕的哭泣,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響,連忙轉身,看到媽媽抱著一個男孩,他們似乎很幸福。我衝過去想把那個男孩推開,卻驚訝的發現他的臉——竟是崔涂!他張口說了點什麼,我聽不見,只是繼續跑向他們,結果一腳踩空,墜入黑暗的深淵,耳裡迴盪著他們的笑聲。
這時我會醒來,滿臉淚痕。喔,這是什麼爛劇情啊!我一定要終結它!但是,崔涂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呢?他真的和我有什麼關連嗎?那天心中的異動又是為何……
天亮了,我快速梳洗好,走進李沙的房間。
「妳最近很奇怪。」李沙眉頭深鎖。
「那不重要,拜託告訴我崔涂的電話,我有點事問他。」
「妳的行為越來越不像妳了……」他的行為更不像他,那麼愛發牢騷!小沙仍然皺著眉說:「我不能幫妳,因為我根本沒有崔涂的電話。」沒有?我得另外想辦法了,原本想藉由小沙與崔涂聯絡,如今卻查不到他的電話號碼……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就算換個方法,我還是要和他談談!
李沙目送著姊姊離去,心中感到不安,思考一會兒,走下樓撥了個電話號碼。
「嘟——嘟——」李沙默默的數著:一聲、兩聲……終於接通了。
「你好?」
「崔涂?我是李沙。」電話那端的崔涂應了聲,道:「有什麼事?」李沙猶豫著該不該向他全盤托出,有求於人家,當然要真誠相待了……於是把尋萱問起如何聯絡崔涂的事告訴他,問他是否有什麼想法?
「想法?我不知道……我和你姊素不相識,她要問我什麼呢?」李沙也答不上來,兩人又寒暄幾句便掛斷電話。
崔涂想放下話筒,手卻不停顫抖,把它摔到地上。他粗暴地搖著頭,想理清自己凌亂的思緒。
——四月十五日
一切的事情總要追根究底,對於自己神秘的身世,追本溯源應先瞭解「尋萱」這名字怎麼取的,或許能從其中進一步推知更多消息。趁著段考考完的空檔,我約了安妮一起去探望替我命名的人——曾在育幼院服務的左志工。
我們來到一棟大廈前,心中不免偷偷比較:實在比安妮母親所居的公寓好太多了!建築物雖然不是很新,但環境十分整潔,而且還有個警衛室,我們走過去。
「妳們是訪客?」裡面坐著位中年警衛,穿著制服戴著帽子,有一點禿頭。我報上來意與左志工的門牌號碼,警衛連連點頭,打了通電話確認後,準備開鐵門讓我們進去。這時我看到他挑了挑眉毛,一臉吃驚。
這個警衛看似很安詳,他忽然的驚訝令我嚇一跳,連忙轉身,以為背後有東西——但只見安妮困惑的站在那兒,什麼也沒有。
「妳不跟來嗎?」安妮催促著,我只得聽話,又回頭望了望警衛,他臉上驚愕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迷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警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明明白白見到了——那個女孩!她簡直是海棠的翻版!那俏麗的短髮、精明的雙眼……只是年輕許多,他非常、非常地詫異!
應該不可能這樣啊……警衛想,到底發生 什麼事了?
——左宅
我和安妮坐在墊著蕾絲邊椅墊的座位上,除了房間裝飾得過於花俏外,整體上這裡十分舒適。左志工——一位慈祥、健康的老婦人,正在為我們泡咖啡。
「真高興看到妳們,都長得亭亭玉立呢。」左志工端來熱騰騰的咖啡,她的微笑像是冬陽般溫暖。喝了口咖啡,安妮率先發言:「這次拜訪是有點問題想請教您……」然後對我使了個眼色,換我接話。
「沒錯,想問您:我這個名字,『尋萱』,是怎麼取的呢?」
「嗯,『尋萱』啊……」她瞇起眼回想著。
「妳知道嗎?妳剛來育幼院時是個小娃兒,只會哇哇大哭,問妳話妳啥也不說。那時可傷腦筋啦,一個約二、三歲的娃娃——大概是被媽媽遺棄的——沒名沒姓、來路也不清楚,該怎麼處置呢?最後他們把妳暫時安頓給我,並要我替妳取個名字。我初見妳時妳已不哭啦,只是一個勁兒喊:『我要找媽媽、我媽媽在哪兒?』,那時腦裡也沒啥靈感,想說既然她要找媽,就叫『找媽』吧。找她的媽媽,再恰當不過了。但後來被院長嫌難聽,還記得他老人家埋怨:『這名字也太白話了吧?而且也怪難聽的。』只好去查查辭典,改來改去就成了『尋萱』。『尋』就是尋找、『萱』指的是母親,所以後來都喊妳這個名兒了。」
原來如此,我的名字並不是原名,而是左志工即興編出來的。雖然這條消息不是十分重要,但也解開了一個小小的迷團。我又問了左志工一些問題,見已經沒什麼新聞,便向她道謝告辭,不在話下。
回家後不免好奇:那我的本名是什麼呢?不曉得。看來這條路又是死胡同,我還要加把勁,我相信有一天一定能解開纏在心中的結!
——六月一日
爸媽出門參加一個聚會,今晚只有他一個人在家。
崔涂等了許久,機會終於來臨,即使屋內只有他一人,他還是躡手躡腳的走進主臥室。房內整整齊齊——是媽媽一貫的風格,他小心翼翼的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崔涂知道他要找的東西在這裡。
裡頭化妝品的種類琳瑯滿目,多到混亂的地步,他移開幾瓶香水,底下露出一個黑匣子。找到了!他顯得有些緊張,畢竟崔涂一直是個守規矩的孩子,從來沒偷拿過媽媽的東西——但今天他不顧一切了。
匣子的容量甚小,只裝著幾本小筆記簿,年代有些久遠,紙張都發黃了。崔涂從中挑了本翻開,這是本日記,媽媽的日記……
(1991年6月4日)
孩子終於出生了,是對異卵雙胞胎。他向算命師算過,想要給女的取名「雨兮」,算命師告誡他:「這個名字不好,長大後會沒出息……」他卻不聽!硬是吵著要這麼叫……男孩則取單名「涂」。
崔涂的眉心打結,心情是又驚又喜,雨兮……真的有「那個女孩」,所以他有姊姊了?!但是媽媽為何要隱瞞呢?他翻著其他的筆記簿,相信會有其他情報……
(1993年7月9日)
他是個瘋狂的人!我必須離開,離開這塊瘋狂的地方……帶著孩子、就在今晚!
(1993年7月11日)
失策,活不下去……
(1993年7月12日)
我該怎麼辦?一定要改變。
他快速的讀著句子,七月九日到十二日媽媽所寫的字跡都十分潦草,看來當時她非常無助。再翻下去是幾頁的空白,直到七月二十日。
(1993年7月20日)
雨兮走了,這是我的決定。
走了?崔涂的心涼了半截,媽媽是指她逝世?他不相信,但直到整本日記的末頁,都沒有再出現雨兮二字。
雨兮,我姊姊死了,他不情願的下結論。
——午夜
一張臉浮現於崔涂的腦海——李沙的姊姊,他震驚的坐起身。那種感覺,應該是……不、不可能,她是李沙的姊姊啊。
然後他想起那天一個男孩問李沙的話:「她不是你的親姊姊?」,而李沙沒有否認!這下心中的概念大致成形:沒錯!雨兮沒有死,難道就是她……?
崔涂下定決心,要把雨兮的秘密解開,絕不罷休!
快要放暑假了。一出教室就被耀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校園樹上傳來此起彼落的蟬鳴,又是一天校園生活的結束。我向同學們告別,走出校園。
一個人站在校門口等候著,那張臉似曾相似——是崔涂!他的目光與我接觸,那種古怪的感覺又湧上心頭,我想也不想,立刻跑向他。
——公園
我們站在那棵大樹下——那天我在等待李沙的那棵樹,他問:「聽說妳曾經想問我問題?」我點頭,接著兩人沈默。
「……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他沒頭沒腦的問道,我不解他的意思。
「我想問一些問題,你可能會覺得我有問題啦,但是……」怎麼辦?我該不該告訴他我的猜測?正當我苦苦思索時,他卻突如其來的開口,告訴我許多令我驚駭的事情。
「聽著,妳或許覺得這很荒謬,但是我一定得確認……我認為、我認為妳是我姊姊!」接著他把這幾個月來的想法通通告訴我,敘述著他如何找到母親的日記、裡面的內容是什麼等等。我像是著了魔般,呆呆的聽著他的解釋——怎麼會這麼巧?我不敢相信!
時間彷彿過了好久好久,我一直思考著他的話——這一切很合理,和我的經歷與思考都吻合……於是我把自己的身世和幾個月來的苦惱都向崔涂說,他安靜的聽著。
我們都很驚訝和高興,至少我是這樣認為,但是現在必須冷靜一下、必須避開他,閉目整理思緒……
「尋萱?」他打斷我的沈思,我抬頭發現他並不如我想的那麼高興,甚至有點擔憂。
「如果妳真的是我的姊姊……那麼要不要告訴媽呢?」我怎麼沒想過呢?這麼重要的問題……崔涂的媽媽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母親」啊!但從他口中我得知,就是親生母親狠心拋棄了我,把我丟在育幼院門外!
天呀,怎麼事情總不如設想的那麼美好?
我離開公園。我拜託崔涂,這件事務必保密,畢竟整個過程幾乎都屬於我們臆測……
「它就像一段奇異的故事……我們不必揭開過去的傷口,就讓過去變成回憶吧。」最後我這麼告訴他,他不情願的同意。畢竟,現在過得很好、很規律,為什麼要打破這單純的生活,增加彼此的痛苦呢?
說完我不想再待下去,轉身離開,崔涂沒有跟上來。這樣也好,可以冷靜地想一想。
回家的路上,我的腦筋清楚多了。一直以來,我在追求什麼?為什麼對於找到親生母親的想法那麼執著?原本以為辛苦能夠換來甜美的果實,但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肚子辛酸罷了,與母親團圓不過是個美夢,永遠不可能實現……
不,或許還有點兒收穫——認識了崔涂。現在想想,他是不是我的親生弟弟好像沒那麼重要了,我知道以後我們還會聯絡,我和他一定能成為好朋友……這一切都歸功於那奇異的心電感應啊!想到這,我終於露出微笑。我拐進巷子裡,到家了。
廚房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在裡面忙碌,我走進去。她轉身看到我,招呼道:「回來啦,我才剛開始準備晚餐,妳可能還要等一會兒。」
我不知不覺回應:「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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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完了
請給的評語讓我改進吧
感謝你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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