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安部公房的成名作“沙丘之女”，開頭卷首的第一句話寫著；

“若是沒有懲罰，也就沒有逃亡的樂趣。”

我不是甫讀到這一句話，就放在心裡。

而是在看到“一件事”後才拿出此書，好像要認那句話在那一頁上的份量，將它拿來跟在心裡正在思考的事作參考作依據。

當時我在網路看一個中國節目，它以許多資料、文獻、以及歷史鏡頭，一路回顧當年著名的東京大審判。

節目快到尾聲，有個紀錄片段卻深深抓緊了我的心。先說，我對那沒有仇恨、也談不上原諒，而是乍看有太多看不懂的東西充斥在鏡頭裡，讓我反覆思量那對我而言，到底在內心拾起了什麼。

影片是；1948年11月12日遠東軍事法庭第818次開庭，宣布所有甲級戰犯的量刑。戰犯依照名字英文字母的順序依次到場聆聽。

輪到原日本關東軍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他走到被告席，配戴起耳機傳譯聆聽法庭庭長宣讀判決。

庭長：「被告土肥原賢二，根據你所犯下的罪行，遠東軍事國際法庭判處你....絞刑。」

隔一兩秒，傳譯完畢，聆聽完判決的土肥原賢二將耳機取下，在旁的憲兵伸手要接過耳機，土肥原賢二先是恭敬的將耳機放到桌上，

憲兵要領他走出法庭，但憲兵又縮回手，因為土肥原賢二又是恭敬的向庭長微微鞠躬完後，才轉身離開。

這舉動應解讀成懺悔嗎？還是畏懼下的順從？我認為兩者都不是。東京大審判到最後都沒有一個戰犯承認自己有罪，這些戰犯們背後也有他們堅信不移的精神、國家主義在支持，那土肥原賢二當時對庭長的態度又是什麼？

最後我想到一個玩味的、是邪惡也是淘氣的意識的答案。

那是“快感”對他所下的指令。

那種感覺請容我這麼說明，就如小時候在學校我們面對老師懲罰時，即使想逃避，但過後得到罪惡解脫的釋放，記住了那樣的感覺，而在下次懲罰來臨時，拿了出來，無形會有的，逐漸接近解脫的快感的“演技”。

那會在最後一些時間，自己如果稍能感覺得到，自己全部就由欲支配自己的演技操作罷了。

我就是想到兒時當我面對我不願的懲罰當中，那種突然、極為短暫的做作的熱情出現。那種甚至想感覺深受注目的感覺。

誠如“若是沒有懲罰，也就沒有逃亡的樂趣。”這句話。

再拿這句話來看，土肥原賢二那個鞠躬不是貫徹了這句話的精神？

他那個鞠躬其實好像在對庭長〈他的終點〉說著-而我們大家對各自的人生亦可以這麼說

：「謝謝！若是沒有死亡，我也不會逃亡逃這麼久了！」

：「謝謝！若是沒有死亡，我也不會逃亡逃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