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29 03:42:51夢讀

愛情.灰色 2

我坐在腳踏車的後頭,在淡水,我們租來了一台腳踏車共乘。她說要載我,我沒有猶豫的一口答應了。

她騎腳踏車的技術可以說一流,專家級的,轉彎時的流暢,幾乎到要讓我以為自己就是一台腳踏車的程度。

「妳常騎腳踏車嗎?」我驚訝的問。

「疑?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她這般回答,語氣聽來完全是沒想過要做好回應這問題的準備。

她是這樣的,常常比別人慢半拍意識到自己的長處。我在陳豐面前曾經這樣酸過她:

“像你這麼單純的女生不常見了,很多都是用裝的呢!對吧?陳豐。”

說這話的我,很明顯是為了說給誰聽。


她還有很會彈鋼琴的長處,她用她家的琴,彈出了許多首讓人感覺是會令心臟發麻的好音樂,彷彿從她的指間裡,控制了和她共處一室的所有感官,品嘗空氣流動的方式。被我認為這是超能力的表現,說來一點都不誇張!

「小可家不是也有鋼琴嗎?下次我們就去小可家嘛!小可你可要彈給我聽喔!」

她竟然這麼說了,我更討厭她是在陳豐面前說。我瞪著陳豐,陳豐他是知道的,我家的鋼琴最少是奏出兩個音,最多是小蜜蜂。




小蜜蜂而已....





腳踏車停下,我下車,假裝發現這是一處有點荒涼的地方,沒有人影。我猜到了,難不成她要殺了我?想了想忍不住發笑的我。

「什麼好笑阿?」她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條藍色的手巾,看來她真的很喜歡藍色。她用那細心的擦拭著自己身上,鎖骨上頭的汗珠。也許是這裡沒有人影響吧?很危險的畫面極自然的浮現上我的腦海。

她看著我,而我看見自己蹲在她的面前,我很刻意露出了乳溝,那樣...就為給好比從上方偷視、不存在的男人看。

表演的像是AV女優的我,彎下腰,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她身上鎖骨處的汗。舔乾為止。

起先她顯得困惑,後來還是忍不住享受的神情一直注意-我不看著她的臉。

我要問她,“你的乳頭變硬了嗎?”

我要問他,“陳豐...你勃起了嗎?”

勃起了嗎?

我希望,我也能像這個女人...


直到畫面中斷。






「沒事..」我的笑本來就沒什麼意義,我說:「好了!宜涵,就別裝神秘了!你今天有話要跟我說吧?」

她笑,賓果!收起那只藍色的手巾,她看看地面,欲言又止。她接著想說的話,很可能在那裡,所以我也往她看的方向看去。

“也許是我一直引誘她帶我前來的發展,現在我只是擔心,她吞回那些想說的話。”我也找了一塊乾淨的地面在她的心事上頭坐了下來。

她會說的,變成今後,陳豐掛上的那只公共電話另一端沉默的獨白。

我會永遠都忘不了那只公共電話-宛如在歌手恰克vision這首MV的表現,烙印我心中的黑與白,絕對的傷感。




後來從那臺公車下了車,陳豐從我的身後抓住我向他道別、暫時垂放在空虛裡頭的手。


他提起了那重量....

“勃起了嗎?”

我....像是什麼女人?





今天淡水的風很乾燥,雲和天也幾乎沒有顏色,我以為白色便是無的觀念,淡水的畫布底就不是如此成型。

有一處的樹木,完全沒有葉子,枝節看來每次都像在向上天伸出兩隻手,祈求什麼,而得不到什麼。


我沒有發現、意會到藍衣服女生-宜涵,對我說的話。內容我只是恩恩恩-不怎麼聽進。

只聽進、重複她開口的第一句話。




“你也喜歡著陳豐嗎?”







1999年5月12號的日記:


不斷拭去兩邊眼框溢出的淚,像是用臘筆做畫時失敗了的童趣,什麼都是髒的,真感情也是。



忘了那是哪一個月份的凌晨,在高速公路奔馳著,唱歌,數星星,我讓陳豐的重型機車載著。過隧道的時候,感覺真是幸福過頭了,於是我抱著陳豐更緊,好希望包圍我的黃黃的氛圍沒有結束的時候,讓這刻,夠我珍藏快樂,令3天的有效期限內,憂鬱被我慢慢消耗。

出隧道時,陳豐的車卻撞上了一個小妹妹。小妹妹當然不是在過斑馬線,這裡是公路!凌晨山區的公路...我害怕極了!這一點不合乎常理、那個小妹妹出現於此的真實一點都不合理。陳豐停下了車!欲上前查看,我聽見她的喘息聲,我尖叫!我要陳豐趕快把車騎走,那一定是鬼!沒有錯的!


但陳豐不理會我,他說怎麼可能!不能丟下“那人”的,批判了我一番。說完我發現車子靜靜的熄了火,陳豐還是下了車,他在黑暗處走路的動作在我看來也變得詭異,僅能夠透過月光明亮周圍的地帶,一切都亂了神經的步調。我好害怕在那樣不清的深度裡,連陳豐也不對勁了...我記得自己顫抖的聲音,記得自己用那失了序的語氣不停的喊著:

「陳豐!你怎麼了?說話阿?陳豐!陳豐!陳豐你快回來呀!」

我真是完全來不及思考,如果果真是撞傷了一個“人”的話,該做的正常反應是什麼?心裡的良知該怎麼運轉?


後來,直到我看見了一個畫面,放下了緊繃的心。看見陳豐背著那名傷勢不名的小妹妹朝著我走來。面向我,映在他們身上車頭的燈光,不情願的刺眼裡,陳豐讓我好好看清楚在他背上躺著的、那個小妹妹確切存在的真實,她的呼吸好微弱。

我沒發現這裡其實很冷..小妹妹口裡呼出了一口口白煙。

她用柔軟,稚氣的語調說:「好痛...好痛....」

陳豐對著我說:「還在擔心是鬼嗎?你會騎這台車吧?趕快騎出去叫個救護車。」

那時我們還沒有手機,結果我大概157公分的人,很勉強的用短手短腳駕馭著陳豐150cc的重機,一路行駛向下的山路,陳豐在那裡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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