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月思考良久，始終無法確定，他當時問的，究竟是「你在想什麼？」，還是「你看見什麼？」

   美月努力在把記憶倒回到餐廳裡，他就坐在她面前。看著他滿足地吃著他心愛的食物，她的心也醉了。她向他伸出一只手，他把那手厚實地緊握著。她抬頭看著他，就像是往日一般的看著，卻發現他的容貌變了，她看見他的額上多了紋路，也添了銀髮，帶著微笑，看著她雙眼深處。她像預視了未來，只能呆呆地看著，未及確定那是否幻象，便聽見他在說話，她似是聽見「你在想什麼？」，但更像是「你看見什麼？」。

  美月竭力穩住顫抖的聲線，將所見到的事告訴他，她看見他韶華老去，看見他幸福微笑，看見他的未來。她無法避開預視的一切，只好別過臉看著窗外，但遏止不住湧出的淚水。

  「我看見你額上的皺紋和頭上的白髮，還有你在笑著。」美月這樣回應他。
 
  最後，他把美月的臉埋在他的懷抱裡，無言地安慰著她。她記住了所預見的，是一抹他那幸福溫暖的微笑，還有一只她牽不到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