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27 13:12:20月 赤司
Bring me Fly、《貳》
「我想離開這裡。」
『去哪？』
「不知道，哪裡都好。」
『嗯…』
「妳願意跟我走嗎？」
…………
……………………
………………………………
…………………………………………還是算了。
「我……」
『好，我跟你一起走吧。』
「！？」
妳看著一臉訝異的我，蕩開了甜美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開口對我說。』
…………──那是因為我害怕，妳對著我搖搖頭。
× × × × × × × × × ×
「簡訊？女朋友傳的？」
她歪著頭，語氣中有著調侃的問號。
「嗯。」
不過快不是了。
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畢竟這麼悲哀的事情，說出來只會讓我感覺顏面盡
失。我把簡訊打開，內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今晚把話說清楚吧。
唉！該來的還是要來。
「怎麼了嗎？」
她問，輕輕淡淡的。
我看簡訊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表情，她應該不會看出什麼。
「沒有啊，我晚點要去找她。」
我故作輕鬆的把手機塞回口袋裡，但卻因手裡忽然沒有東西可以握著而感
到不知所措。
一雙冰涼的手伸了過來，把我的手拉過去把玩著。
她的手很小、很細，也很柔軟，被她觸碰著，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動心。我
自私的，握住了她的手。
這種時候，我需要一點點，被安慰的力量。
而她好像知道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就讓我這樣握著，另一手，蓋在我的
手背上，讓我知道她並不介意我接觸她。
「加油喔～」
她忽然抬頭對我說。
「嗯。」
而我也莫名奇妙的承認了些什麼。
我們在河堤上又吹了一會的風，她在我的耳邊，伴著偶爾飄來的風聲，唱
了一首又一首的兒歌。
× × × × × × × × × ×
送她回去後，我來到少薇的家門口。
在按門鈴之前，我甚至有點想逃，但想到蓁羽那句「加油喔～」，知道該
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她都能勇於面對了，我呢？
少薇開了門讓我進去，玄關的鞋櫃上有另一雙鞋子，而我知道那是誰的。
走到房門口時，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會看見誰，但還是莫名的感到沉重。
「嗨！」
「嗨！」
我和少薇房間床上的那個男人，尷尬的互打招呼。
「不錯嘛！我以為你會想衝進去揍他。」
少薇很直接的打壞了我們兩個刻意維持的和平，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
「開門見山的說吧，我想跟你分手。」
少薇很輕鬆的越過我，早了一步踏進房間。拖鞋拖掉後就爬上床和那男人
坐在一起，很親暱的樣子。
「為什麼？」
很多時候我不能理解少薇做事情的動機，就像分手明明是可以兩個人私下
談的事情，她硬是要讓這男人也在場。
「我們根本就不合，你老是有一大堆的理由不能陪我，說做什麼都是為了
我，可是我感覺不到。」
少薇輕描淡寫的，像是聊天你問我答一樣自然的回答了我，可是搭配著眼
前的畫面，我只覺得很痛。
那男人沒有開口，眼神似乎也不太敢和我對上。他輕輕的用手指幫少薇整
理頭髮，更正確的說是撫摸著她。
「所以，在我出差的期間，妳搞上我最好的朋友？」
我在「最好的」這三個字上加重語氣，那男人僵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麼似
的，可是還是把話都吞回去了。
「是你說出差要四個月，而且我也沒答應說會等你啊！」
少薇不滿的語氣中還帶點嬌嗔，然後示威性的，轉頭在那男人臉上親了一
下。我的忍耐度有限，用力把房間門往牆上推，發出巨大的聲響，接著向
前走到床邊，少薇有點怕的向那男人懷裡瑟縮了一下。
男人則馬上把少薇拉了護在身後，橫擋在我和少薇中間，就像下午我擋在
那男人和蓁羽中間一樣。
哈！真諷刺。
「冷少薇！妳讓我很失望。」
沒有看這男人的臉，我的視線越過他，直接落在少薇身上。當我說出這句
話的時候，心已經被撕裂了。
× × × × × × × × × ×
時間要回到一個多月前，因為公司調派的關係，我必須以台灣區營運代表
的身分到大陸去出差，當時少薇很不能接受，我們為此吵了很多次架。
『什麼非去不可的，公司不能派其他人嗎？一定要派你？』
少薇氣炸了，把剛剛約會時買給她的東西全都丟到地上，大聲的質問我。
周圍的路人紛紛對製造出高分貝的她……和我，行了好奇的注目禮，讓我
很後悔為什麼不是送她回家後才說。
『少薇，別這樣，我們回家說，好嗎？』
我試著安撫她，把散落一地的袋子拾起，牽著她往停車場走去，一路上她
始終擺著臭臉，還好幾次甩開我的手，不高興的情緒明顯顯露無遺。
老實說，我的脾氣並不是太好，典型獅子座，但那是指我還沒愛上一個人
的時候。忘了聽過誰說，當一頭獅子願意放下所有的身段臣服於一人時，
就是註定會受傷的時候了。
那時的我，還沒意會到這個道理。
少薇把車內的音響開到最大聲，一路上完全不想和我說話，我的情緒也很
糟，本來以為會是個愉快的夜晚，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泡湯了。不僅泡湯，
我的耳膜還得忍受巨大的噪音──雖然噪音來自我的高級音響。
『工作和我，你選擇哪一個？』
少薇忽然把音響整個關掉，一時間除了這句話，和車子行進時引擎的聲音
以外，像是所有存在的元素都被抽離了一樣，靜謐無比。
我有些忍無可忍，女人怎麼老愛問這種天真爛漫的問題。
『一定要選嗎？』
我的眼睛直視前方，盡量專注在開車的這件事情上。這話題已經讓我有點
分心，我可不希望到時候車子進車廠，然後我跟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只負責問，你負責回答就行了。』
我感覺得到她充滿怒氣的視線正直射我的側臉，讓我覺得好像被賞了一巴
掌那麼火辣。
我知道吵架的時候什麼意氣用事的對話都會出現，那時說的話日後一定會
在雙方心裡留下傷痕，所以即使我內心覺得她這種回應很讓人想罵髒話，
但，她是女人，而且是我的女友，未來有可能是我的老婆，所以我不願意
因為衝動而說出傷害她的話。
『少薇。』
我打了檔，放慢速度把車子停在路邊，然後很認真的，看著她。
『我不要聽廢話，你直接告訴我答案。』
她真的很生氣，我看得出來她氣得發抖。
這時候一般人應該都會先選擇安撫女友的情緒，之後再想辦法溝通是吧？
我也認為這樣做可能會好一點，但……
『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用很遺憾的口氣，沉重的說出口，我看見少薇臉上神色的變化，她除了
生氣以外，有更多的是難過，所以她下一秒的動作就是──開門。
靠！我怎麼沒上中控鎖…囧！
還好反應得快，我趕緊拉住她的手沒讓她就這樣走了。
『因為它是用來保護我最重要的人的必需要件。』
我說的是實話，雖然一直沒有跟少薇好好討論過這件事，但我真的很想娶
她，所以現在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少薇有遲疑了一下，最後選擇把門拉上，乖乖坐好。我拉著她的手沒有放
開，然後趁機把中控鎖鎖上。
『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是我做的選擇，都是為了我們，而不是我自
己。少薇，等我，好嗎？』
我盡力以誠心希望可以把真正的想法傳達給她，她的表情淡淡，我看不出
什麼端倪，不過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你總是無法陪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忙什麼，是不是我什麼忙都幫不
上？』
少薇不安的用沒有被握住的那隻手輕輕攪著大腿上的裙子，頭低低的，像
是怕被拋棄的孩子。
我知道她愛我，只是怕我就這樣忽然消失了而已。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感
受不到我也很愛她？
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想上的不同？
『少薇，等我回來，妳……願意嫁給我嗎？』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哭了，哭得很厲害。
那晚，我以為，我們已經互許終身。
× × × × × × × × × ×
我出手推了那男人一下，用手指著他的頭。
「邱宇廷！你好樣的，我們從前說要當最好的朋友，是這樣當的嗎？」
我終於把怒氣轉移到他身上，有什麼事情比最愛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背著你
在一起還痛的？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拳就往他臉上招呼，這一下連我手指的關節也跟著很痛。
我聽見少薇尖叫著叫我們不要打的聲音，但是我沒辦法停止自己的動作，
這種背叛，要我怎麼接受！？
宇廷沒還手，當然，這是他應受的！
我幾乎失去理智，對他狂毆痛扁，一直到少薇纖細的身體擋在我即將要砸
在宇廷身上的拳頭之前，我真的有種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我拜託你！不要再打了！」
我耳裡充滿著少薇替他求情的哭泣聲，嗡嗡作響，好大聲。
我眼裡充滿著少薇用身體保護他的那種悲傷的表情，好清晰。
可是我……
可是我！！
我什麼都、不想再感受到了！！
× × × × × × × × × ×
大約來大陸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後，接到台灣區總公司的指令，表示有另一
個擴建案要一併進行，因為那件案子一開始就是另外一個同事負責，現在
終於已經進入談判階段，所以後續由他來接手我的工作就可以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真的很高興。
因為這表示，我可以回到少薇身邊了！
不知道她看見我，會不會很開心？
會不會感動的飛撲上來抱住我，一邊吻著我一邊跟我說她好想我？
懷抱著這樣的念頭，我搭機回到台灣。
我想讓少薇驚喜一下，所以原本在機場就想打電話讓她來接我，最後還是
取消念頭，領了行李後直奔少薇家。
到門口後，我看了一下手錶，這時間少薇應該在自己的房裡看電視吧。
我用少薇給我的備份鑰匙輕輕打開門，門口有三雙大小不一的鞋子，看來
有訪客？
我把行李放在玄關，隻身走了進去。
客廳沒有人，倒是房間傳來嘻笑聲，大概在裡面聊天，我走了過去，一邊
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貿然進去打招呼。
『少薇，妳跟阿廷是什麼關係阿？』
這個女生的聲音我認得，是唐瑄，少薇幫她取了綽號，叫糖糖。
然後我聽見裡面那個比較低沉的男人笑聲，是宇廷嗎？他什麼時候知道少
薇住這裡？
『什麼關係噢……欸、廷，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少薇獨特的撒嬌嗓音，不是一直都只對我而已嗎？
我透過門板的縫隙，看見少薇背靠著宇廷的胸口，儼然就像是一對戀人。
『都一起睡過了，妳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宇廷很輕鬆的笑著回答她，然後糖糖跟少薇笑得很開心。
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我、太過震驚。
也許是太難接受這個事實，我放棄了進去的念頭。
沒有人認為，她應該是我的嗎？
就這樣帶著渙散的心，黯然的離開了少薇的住處。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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