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08 14:11:44 × 章 魚 ×  

 背 叛 愛 情 x 之五

怪天氣,太陽曬到的人行道,熱呼呼的燙人,可是騎樓陰涼處卻凍的我直打哆嗦,忍不住偎向小緒,他是我的大暖爐,體溫比較高的他,不論何時,手總是暖烘烘的,不像我,身體不好,血液循環比較差,常常手腳冰冷,所以我喜歡握著小緒的大手,透過手指、手掌、傳遞溫暖,於是我像個孩子,左手、右手,密密包著他的手。

小緒到底體不體貼?走在路上他不會刻意讓我走在內側,可他卻會緊緊拉著我。小時候,出門,大人一定會讓小孩子走在內側,避免危險,在我的觀念裡,男生牽女生也應該讓女生走在內側才不會危險,可是小緒似乎沒有這樣的想法。愛鬧又有些頑皮的我,為了試探他,便會故意拉大跟他之間的距離,越走越靠近馬路,越走越接近飛馳的汽機車,故意讓自己陷入危險,而他,像個爸爸,不動聲色的把我拉近他的身邊。呵!我是個壞小孩,老愛玩著不成熟的小孩子把戲,藉故引起他的注意。

握緊暖呼呼的手,這雙大手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沛沛,佳琪的電話幾號?妳打給她。」小緒在電話亭前停了下來,放開了我的手。

「……家裡沒人接耶!」我舉著響了二十多聲卻無人接起的話筒。

「那……打她手機,問她在哪?」小緒似乎很堅持要找到佳琪。

我乖乖的像個盡責的小秘書,撥著電話。電話一接通小緒就搶過去。

我沒有聽人說話的習慣,靜靜走到一邊。

看著小緒眉開眼笑的說著話,不安的情緒一點一點聚積……告訴自己,小緒跟佳琪是同一個小家的人,像親兄弟姊妹般,所以說起話來才會……可是一種嫉妒的酸味擴張著,像要從身體裡爆開,右眼又是一陣刺痛,彷彿也感受到這樣的酸楚。別過頭去,不想讓自己繼續小心眼。

「走吧!」

「佳琪怎麼說?她不過來嗎?」

「她下午要陪她媽媽去買東西,不能來。」小緒淡淡的說。

可是,我卻聽的出來,小緒聲音裡透著失望。小緒跟我,一前一後的走著,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得陌生的令人不安……

走回環亞,電力似乎還未恢復,玻璃門內一片漆黑。門上掛牌從原先的『12:00營業』改成『13:00營業』。

小緒有些情緒失控的發著脾氣。

「走了!走了!搞什麼鬼?一改再改的……」拉著他的手,企圖緩和他氣憤的情緒。

「再等一下嘛!……再三十分鐘不到,就開門啦!……一趟路這麼遠的,來都來了!就再等一下下嘛!反正,我們下午也沒事呀!」拉他在走廊圓柱下坐著,才坐定,他的書又從背包裡拿了出來。

看著天上朵朵白雲,張大著眼猜測南京東路公車站牌下的人們他們之間的關係,小緒說我最會這樣浪費時間。人行道上一對情侶十指交纏的牽著經過我的面前,癡迷的盯著那交疊的手,想像他們牽手的感覺是什麼?思索,男生牽女生的感覺,跟女生牽男生的意義、感覺是一樣的嗎?有時牽著小緒的手會覺得甜蜜,有時握的很緊很緊卻害怕一個不小心小緒會消失眼前。去年和小馬一起修浮潛,去龍洞實習的那天,天氣和今天一樣,古古怪怪的,下水前小馬還一直叮嚀我別死纏著他不放,別害他失去英雄救美的機會,我還豪氣的扮鬼臉,打包票絕不會壞了他的英雄夢。只是一接觸冰冷的海水,那打從腳底的寒意,我有些膽怯,不由的抓緊身旁小馬的手,透過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著實讓我安心不少。

其實小馬就是這麼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天在海裡,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待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適時的拉我一把。從大一到現在,小馬一直都是這樣,嘴上總是損我、虧我,每次都說不讓我依賴,可是在我需要幫助時,小馬像超人一般出現我的身邊,神通廣大的解決我所有疑難雜症,有時會想,小馬真像我的守護神吶。

周遭開始聚集焦躁不安的人,剛剛放學的國小生,被聯考壓的喘不過氣的聯考生,被這無盡的等待和悶悶的天氣弄得煩躁,小緒似乎也受到干擾,念不下書,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腕上手錶。

「走吧!我們去對面逛逛!」

拉著我就走,霸道的可以,可是我卻覺得很幸福,能在他身邊,到哪去並不重要。

老實說,南京東路,敦化北路的這個地下道堪稱全台北最複雜、最難解的地下迷宮,上回晶晶就在這個地下道迷了半個小時的路,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幾遍,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卻發現,她仍在一開始的那個棒球場的入口,當下晶晶決定不跟地下道搏鬥,不跟自己那雙發軟的腿過不去,冒險穿過八線大道,以免又浪費半個小時在那不見天日的地底。

跟在小緒身後,我一點也不擔心會迷路,方向感超好的他,讓我,全然放心。

十二點四十五我和小緒晃到了IKEA這一邊的入口,坐在入口木椅上,看著環亞百貨的專櫃人員忙進忙出準備開店,一牆之隔的IKEA家具行卻已開始營業。

「我們去逛IKEA好不好?反正FNAC又還沒開。」一臉渴望的看著小緒。很久以前就很想逛逛這家家具行,只是因為路途太遠懶得來,今天剛好……

「不要。」小緒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具威嚴,簡潔有力的令我無法反駁。

「可是……人家很想……」企圖上訴以求達成心願。

「要去,你自己去。」不等我說完話,判決聲響,當場定案,原先想好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全都在瞬間化為烏有。

要是小馬在,我們一定會很興奮可以逛這個大賣場!記得上一次,為了吃火鍋,我跟小馬跑去附近的家樂福採買,我們像是進入遊樂場的孩子,開心的在置物架構成的迷宮裡捉迷藏,站在冰櫃前左挑又選的,推著推車追逐,好不開心。上了二樓,我們兩個竟同時在家具用品處徘徊了許久,這才發現小馬和我一樣都是個居家的人,都是愛逛 ’’生活工廠 ’’、’’瓶瓶罐罐’’ 那些家庭擺飾店的人,小馬還說:「有空我帶你去逛IKEA,我想妳一定會愛上它的。」

才一秒鐘的閃神,關於小馬的事,又冒出了頭。

小馬、小馬,三不五時就出現的名字,真的令我困惑;明明男朋友就在身邊,可是……我卻還想著自己跟別的男生的事,真的太太太不應該了!我不是個樂中腳踏多條船的人,對於遊走多名情人的技法更是不會,我也不太能接受盛行一時的愛情養魚哲學。

在我的愛情觀裡,一直都認為,愛是唯一、一個人一輩子談一次戀愛,跟對方白頭到老是最完美的。莞莞還說:「這年頭像妳對愛這麼堅持的人不多了!我看,我可以幫妳申請國家保護,把妳列為稀有動物!」

我相信當妳深愛一個人時,眼裡、心底絕對不會還容的下別人的。

可是……

這一陣子,真的是太不尋常了!

小馬出現的次數太過頻繁,連在夢裡也常常出現他的身影,這樣的情形令我擔心、害怕!

不能接受我跟小緒之間的愛情起了變化。

可是……小馬不時出現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陷入了迷惑的泥沼。被流沙困住的我,不知該向誰呼救?

我能跟小緒說嗎?

又怕小緒會誤會,誤會我喜歡上小馬!

跟莞莞說嗎?

她一定會說:「妳又在胡思亂想啦!不要這麼疑神疑鬼的!我知道,妳很愛小緒,所以才會擔心一些有的沒有的。」

「可是……小馬最近常出現,這要怎麼解釋?」

「唉呀!那是因為小緒忙著研究所考試,冷落了妳。而小馬他跟妳是同班同學,每天都會見到面,自然跟他接觸比較多,加上小馬最近老跟你獻殷情的。妳呀!又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女生,當然就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真的會像莞莞說的,是我在庸人自擾嗎?還是……我不這麼愛小緒了?心底響起一個細微的聲音,驚得我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