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1 10:45:03俞講師

山路的信

山路的信
一個人爬山是放空與沉靜的歷程!
連續好幾天的陽光普照,本來就計畫要上山走走,卻不知怎麼感覺很慵懶,直到昨天聽到了山上的呼喚,眼裡浮現出擎天崗的大草原,去年躺在那裡吹風曬太陽的記憶猶新,沒想到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了,告訴自己親近一下大自然,釋放累積的疲倦與壓力!
沿著環山步道走得很輕鬆,爬上了兩個小小的山頭,舉目四見都是青青草原,感覺無比的遼闊與寂靜,很神奇的是今天正好是冷鋒來襲,眼見成群結隊的烏雲迎面而來,陣陣的風聲不絕與耳,彷彿全身的毛細孔都被冷冽的空氣侵入,幸好今天穿著的外套附有帽子,戴起來感覺很溫暖,不過模樣一定很像魔戒裡面的人物,頂著冷風在山嶺間穿梭,不禁哼起一首歌: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頂!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看看手錶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停下腳步坐在草皮上,吃乾糧補充熱量,忽然有人問我知不知道魚流古道的入口?自己搖搖頭說不知,忽然對沒有聽過的古道產生了好奇心,爬上了石梯嶺之後,身體已經開始出汗了,被寒風吹得動作很僵硬,很想喝杯熱咖啡取暖,本來準備打道回府了,忽然見到古城門,那是日據時代遺留下來的建物,才發現原來這裡就是古道的入口,正在猶疑要不要嘗試走進去,聽到旁邊有兩人在交談:這條路這麼遠,走下去一定是瘋子!看看介紹的標示,到達頂煙的里程才四點七公里,心想就讓自己瘋一次吧!
走進陌生的路之後,心裡就感覺不對勁,基本上這樣突發奇想的抉擇,完全違背旣有的思考模式,一方面這樣的路線並不熟悉,根本不在原定的計畫之內,等於直接挑戰內在的不安全感;再者這條路的終點,到底有沒有巴士車可以回到台北,完全沒有確信的資料?到底要走多久才能抵達終點,完全沒有參考的經驗?這樣沒有瞻前顧後的冒險,好像是第一次,幸好只是一個人,不用考慮到同行者的腳力與心情,不過想一想蠻符合近來自己的轉變:盡量避免以慣性做出決定,藉由逆向思考來顛覆過往的判斷!
在行進的過程當下,發現內在的恐懼與規避的慣性,真的是很意外的收穫,恐懼的是─對於未知的無法掌握,看不到前方的走向。規避的是─不想破壞既定的慣性,像是寄居蟹的背殼,生存在安全的假象之中。回想過往的心路歷程,每當自己在面對─虛偽的安全VS真實的恐懼,總是會掙扎在兩極之間,今天為何會有衝動─捨棄舒適的熱咖啡而選擇不明的迢迢路?可見挑戰自我的勇氣已經越來越堅強!
走新路如同是啟發心路,剛剛洗澡時才猛然發現,下午在走新路時,腦海裡完全沒有任何的回憶出現,只是單純的用三寶,不斷收心回到原點,還有進行自我暗示,告訴自己要放大心量,越走越感到清明清靜,身體在緊繃的狀態,隨時對應到路況的變動,心裡卻在渾沌中沉澱,越走越感到清明清淨,更棒的是半路居然開始飄雨,當下歡呼一聲:真是太好玩了!對於變數的發生充滿了喜悅,不再擔憂沒有帶雨具,也不怕全身淋濕的窘境!
不像每次走大屯山的步道,因為走了二十四年了,累積了無數的心情與情境,心裡總是會湧現豐富的思憶,過往許多的畫面持續的出現,很容易造成觸景傷情的迴響,總會百感交集,這次走新路的經驗,又讓自己發現一個放空情緒的方法,藉由全新的探索,引發自我向前看的視野,不再被過去的陰影所困惑!
沒想到自己的腳程依舊有勁,不到兩個小時就走到終點,本來看地圖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好像是直線通達,另外一條好像要繞些遠路,心裡想石板路是步道應該是遠路,還是走泥土的小路比較快,很意外的走到半路才發現,其實小路是繞遠路,石板步道才是直路,心裡笑著又在自作聰明,連爬山都要貪小便宜,看穿了想要盡快走完的擔心,深怕天氣的變化與天色的灰暗,細微的恐慌影響了判斷的依據!
坐在大馬路旁的大石頭上等巴士,再次面臨未知的變化,等人是我的專長,年少輕狂的歲月,常常癡癡等待佳人的出現,等車卻是容易感到焦慮的事情,每每等到最後就會抓狂,山間的冷風依然猛烈,坐在那裡冷颼颼真是不好受,心想最糟就是一小時一班車,只要做出最壞的打算,心情就不會再緊張了,沒料到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很棒,足足坐了一個小時才見到巴士,坐上去之後激勵自己:今年最後一次的登山,就是送給自己一份驚喜的禮物!
回到山下感到很暖和,每次下山總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想到剛才一步一步走在山林之間,只是空蕩蕩的一個人,誠實接納一切的起心動念,現今面對捷運裡洶湧的人群,彷彿還是空靜的一個人,周圍的紛雜已經不再影響自己的磁場,想到在山裡的“許顏橋”上許下的心愿,明天又將是美好的開始!副營主任2004/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