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蕭雅全編導《老狐狸》(Old Fox)(2023)
《老狐狸》是一部描述底層生活的電影,故事以台灣經濟劇烈變動的1989至90兩年間為背景,廖泰來(劉冠廷飾)節儉務實,努力當餐廳領班,平日吃酒樓剩飯作晚餐,洗澡時「關瓦斯」,親自為兒子做衫,就是期盼一天擁有屬於自己的家,一圓亡妻想開理髮店的遺願。兒子其廖界(白潤音飾)十分懂事,卻深明在物價翻倍的世界,父親的善良正直永遠換取不了富足生活。
「老狐狸」是不擇手段的房產大亨謝老闆(陳慕義飾),由於租戶的關係,廖界與這位包租公接觸多了,彼此之間把「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變成一場利益之間的有趣結盟。若廖泰來是「窮爸爸」,謝老闆想必就是他心目中的「富爸爸」——兩位「爸爸」對金錢和處世有著截然不同的做(看)法;廖界的價值觀來自於兩位「爸爸」的引導,透過一窮一富的故事推演,讓觀眾跟他一起度過這段童年回憶。
《老狐狸》的故事從廖界的視角說起,他上學遭同學欺負,放學又流轉於餐廳等待父親下班;至於他眼中的父親,廖泰來溫文爾雅,喜歡吹薩克斯風,聽黑膠唱片,總是教導他要替他人著想。這些寫實細碎的描述,加上活生生小人物的眾生相,如樓下麵店老闆老李(班鐵翔飾)、美麗秘書小姐(劉奕兒飾)、幫派夫人(門脇麥飾)等等,皆因謝老闆的出現而展開了不同的人生際遇,同時把股票和樓市從瘋狂到走向滅亡的大時代始末娓娓道來,敘事方式疏離得來,手法卻非常引人入勝。
老狐狸向廖界說:「你就是我」,因為他是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老狐狸並非天生冷酷無情,小時候也有同理心,但當看到「人善被人欺」,引令他走向相反的道路。老狐狸陰沉狡詐,陳慕義氣勢逼人;小狐狸一夜長大,白潤音一句「干我屁事」也氣場十足;雙方對峙的戲份嚴肅緊繃,叫人印象難忘。而劉冠廷與白潤音這對父子檔,對手戲真摯質樸,演活了堅持善良卻被新時代淘汰的小人物。
蕭雅全編導電影《老狐狸》,把同一價值觀從兩個相反的角度(廖氏父子、老小狐狸)去描繪,正好營造真實而又立體的效果。前半段拍出金錢遊戲時代的來臨,廖氏父子連買房子安身立命的夢想也出現變數,反觀老狐狸正正見證著搭上富貴列車的美好。然而,當跟著廖界繼續走,終於成長後擺脫了世俗的陳腔濫調,結果都達到心中想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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