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24 14:50:53嘉頓 Garden
【2016香港亞洲電影節】無名氏—《嘿瑪嘿瑪︰等待成一首歌》（Hema Hema）
提到不丹，筆者如大部份人也不認識這個國度，直至藝人梁朝偉和劉嘉玲在此大婚，加上傳聞是個幸福指數最高的國度，不丹便成為世人趨之若鶩的聖地。這裡沒有高科技，多數人是佛教徒，人民過著簡單樸素的生活。此片的導演是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欽澤諾布），是藏傳佛教薩迦派的上師，是李連杰的皈依上師，也是第一位喇嘛導演，他以電影傳揚佛法，曾拍過《高山上的世界盃》（一群小喇嘛踢足球的喜劇）、《旅行者與魔術師》（魔幻與真實的喜馬拉雅之旅）和《舞孃禁戀》（傳統婆羅多舞的舞者故事）。
第四部作品《嘿瑪嘿瑪》中所描述一個古老習俗，每隔12年在森林深處會有一個秘密集會，由一位長者挑選過的男女去享受一段匿名的日子，參加者不可露面、不能說話、不用科技去過活，彷彿是一種集體避靜的方式。故此，電影中不使用對話或面部表情的方式來交流和講述故事，非常具有實驗性。「面具」變成他們之間很重要的工具，代表著不會被人發現、能夠來去自如的自由象徵，導演將人類帶上面具後激盪出更多的幻想與慾望，輔以同樣神秘的部落歌舞，從中創出既匿名且謎樣的效果。幾幕戲中參加者聚集在一起欣賞歌舞，台上鮮活地表現了民俗風景以及觀眾難得見到的不丹歌舞，虛無縹渺的內容富生死輪迴的意味，反觀台下的參加者在擺脫了人世間種種束縛後，在幽暗的樹林中悄悄地動起歪念。
沒有名字、性別、身份的束縛，人與人之間持自律精神者少，匿名者更是毫無道德枷鎖，肆意妄為。面具縛不住人臉獸心，有人犯下了仇恨、結黨、不睦、貪婪等原罪；在這個無法容忍不平等的世界裡，絕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謹慎善良的男主角壓不住自己的色慾薰心，不必擔心秘密被發現，狡猾的惡念甚至趁機殺人，之後換上其他面具以圖去掉罪孽。導演讓鏡頭近距離捕捉男主角對女受害者的傾慕和迷戀，無論隔著禽獸、鬼神或人形面具，都能讓觀眾感同身受匿名下活著的好奇、嫉妒，以及喪夫之痛的寂寞與悲傷，同時見證人類的自私本性還是根深蒂固。
中半段轉入直路，幾個角色的性格都說清楚了，戲味就來了。當脫下無名姓無的面具，男主角執著於嗔癡念，12年後再潛入集會追尋女子，只能怪造化弄人，他的苦苦索盼，與周迅扮演的夜店酒吧女擦身而過，世事無常下人類是如何脆弱渺小。夜店很似一個未來人類製造的極樂世界，與樹林集會中粗糙的影像風格截然不同，攝影師很能抓住兩個世界之間那種原始味和科幻感。感覺上樹林以外的世界早已崩毀，男主角體驗了七情六慾後再「入世」與「出世」走一趟，人類除了從縱情縱慾之外如何擺脫生老病死的渴望從古自今都未曾歇息。
看此片時，不懂不丹文化的筆者聯想到一堆疑問，神秘集會從何而來、如何挑選男女、歌舞代表什麼……等等，或者隱藏的佛學哲理未必人人能懂。修行的過程很耐人尋味，拍攝的手法樸素又怪異，令觀眾想聽神鬼故事一樣追了下去。導演依舊用他擅長的戲味成功講述他一貫的佛法創作理念，其中出世與入世論表達出不一樣的深度價值，儘管劇情略有瑕疵，娛樂性、故意性兼備，連出演員名單時周迅、梁朝偉等所有演員告別式也挺特別，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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