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香港亞洲電影節】故地重遊遇故人-張律執導《慶州蜜語》(Gyeongju)
為什麼導演張律要拍《慶州》?先要說說他與故友的故事。事源1995年,他與友人同遊,首次來到慶州。之後,當中有位友人過身,於是他舊地重遊;接著,另一位同遊的朋友亦逝世,他再故地重遊,念故人,遇故人。〔引述張律在香港亞洲電影節的答問環節中的分享〕
片中講述北京大學教授崔賢(朴海日飾)在出席朋友的葬禮後,在回北京前想再次看看七年前與故友一起同遊慶州的時光。在慶州,他忽然想起前女友Yeo Jeong( 尹珍熙飾),因而得悉多年前一段情留下來的秘密。當他重返當年的茶館,向優雅的茶館女主人Yoo Hee(新慜娥飾)問起春宮圖的去向,卻她被當成變態。偶爾無意間,二人竟然互生好感,崔賢繼而結識了女主人的朋友們包括好友Da Yeon(申素律飾)、當地的朴教授(歌手Baik Hyun Jin飾)、對花有研究的姜老師(柳昇完飾)和刑警Yeong Min(金泰勛飾)等形形色色的人……
《慶州》,很難不把它視為張律電影生涯至今的夫子自道。旅居中國的韓國學者崔賢,與張律中國朝鮮族的出身同出一轍。朴海日出演的崔賢長得文質彬彬,看起來不修邊幅,說話做事慢條斯理,像個不通世故的文人。片中友人之死給予崔賢決心找回過去的衝勁,雖是第二次到慶州,卻感覺格外陌生,過程中順便回首與前女友、妻子和茶館女主人之間的之情。新慜娥飾演的茶館女主人,演出溫暖自然,向崔賢呈上一杯又一杯的黃茶和普洱茶,全片的氣氛與她的氣質一樣,給人一種舒適、親切且隨和的感覺。茶館間樸素平淡,人物關係既疏離,男女之間的互動見幽默感,讓簡潔的人物描述勾勒出慶州獨特的景致 。
上半段是茶館之會,下半段變成了文人雅士酒約之會。席間一圍人天南海北,侃侃漫聊,從崔賢如何毫不留情地不理傾慕他的朴教授有關政治學術研究,到刑警因對茶館女主人的仰慕而作出種種挑釁行為,性情中人的行徑不免顯得笨拙,情節不出奇但很可愛,同時也令觀眾對慶州的人物留下深刻的印象。聽起來,情節有點像洪尚秀筆下男女的故事,其用意卻言不盡意。席間中所談及的南北韓導彈、中韓政治前景,足見導演對電影環境和政府社會有諸多不快,之後在茶館中日本遊客與哈韓情節亦見小情小趣,但二戰的內容處理則較為突兀。
崔賢在慶州24小時的故事,處處隱藏著悠久歷史的古都面貌。男女主角在大陵苑(天馬塚)愜意散步,遠眺古墳群變成美麗的公園,普門湖悠然漫步,風光意猶未盡,卻有母女自尋短見。《慶州》真正突出的地方,或許是崔賢苦苦追尋昔日在茶館一幅春宮圖,它的意義在哪裡?就正如他所說,這幅畫在茶室看似格格不入,其來歷和下落卻充滿弦外之音。慶州憶往事,似是故人來,中國漫畫作家豐子愷的一幅水墨作品,彷彿讓整個故事回歸生命的起點。
張律轉型,在《慶州》取得不俗的票房和注目,他已經不再只拍獨立片(2005《芒種》、2007《Iri》、2008《重慶》、2009《豆滿江》和2013年紀錄片《Scenery》),而是請來朴海日、新慜娥演出男女主角,以及尹珍熙、柳昇完、申素律等友情客串。在此作之後,他的下一部作品是什麼?《慶州》只是他獨立之路中一段充電小插曲?還是回歸獨立自主的生涯起點?這與《慶州》的故事同樣值得思索再三。
人散後,一鉤新月天如水~豐子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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