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香港國際電影節】晚年『葉師傅』-邱禮濤執導、黃秋生演出《葉問:終極一戰》
自從2009年葉偉信執導、甄子丹主演的《葉問》起,拍有關詠春的功夫作品,樂此不疲,其前傳(杜宇航主演)、電視劇(鄭嘉穎主演),連十年前說要拍的王家衛版本《一代宗師》也終面世,甄子丹掛帥的第三集《葉問》,預計於2014年開拍。對於《葉問》,如果你並非陷於『我要打十個!』民族情仇,或不太期待宇宙最強對洪拳北腳,又不想了解北拳南傳的武林真諦,其他葉問作品又看不上眼的話,那麼2013年香港電影《葉問:終極一戰》會否是較接近你心目中想像的那位『葉師傅』嗎﹖
邱禮濤再拍葉問(2008年執導《葉問前傳》),影帝黃秋生來演老年版葉問,《終極一戰》的港產味,跟其他葉問作品最大的不同之處。導演邱禮濤和編劇李敏曾表示,此版本將以原始的手法拍攝最真實的葉問,故事集中1949年起葉師傅從佛山來香港的艱辛經歷,當年葉問56歲隻身來港,52歲的黃秋生用佛山話來演,當然他的功夫底子並不是宇宙最強,他的氣派也不會像梁朝偉那般深不可測,黃秋生演的葉師傅都不像是在演戲,神態自若,舉手投足並非什麼大人物或是隱世高人,反倒是就過著角色在片中的生活,在深水埗落腳,於港九飯店職工總會的天台開館授徒,與一班徒弟結下亦父亦師的情誼,葉問像是活在五十年代於平民之間的一位師傅。
葉問翻拍過多被過度消費,但能拍出有生活感的版本就不多。五十年代的香港,二戰後走出蕭條,平民百姓生活困苦,連各門派眾傅們也要爭收徒弟維持生計,片中比武大多數在簡陋的唐樓場景發生,面對震威拳館盧惠光的踢館、與白鶴派曾志偉的切磋,黃秋生低調、沉著和從容的拳來腳往,讓觀眾會容易產生共鳴,貼近真實的葉師傅。《終極一戰》葉師傅的徒弟為工人權益與工廠和警察抗命,從工潮揭開當年貪污腐敗、貧富懸殊的社會民情,片中徒弟們陳小春、鍾欣桐、周定宇、洪天明和蔣璐霞等的戲份不算平衡,但在葉師傅師徒情義之間的分寸拿捏得宜。九龍城寨是另一亮點,全片的終極一戰是葉師傅走入窮巷,從城寨老大熊欣欣救走徒弟,邱禮濤導演拍這場私鬥的背後,藉此勾勒出當年三不管地帶的氛圍和昔日的香港風貌,奈何短短數幕只拍出復古的懷舊,隱藏在城寨裡的世情變化著墨卻不明顯。
英雄化的葉問看多了,大家對這位落難的二世祖從未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也耳熟能詳。邱禮濤一直以生活的細膩觀察的導演見稱,《終極一戰》黃秋生和袁詠儀演的葉問夫婦,是最平淡不奢華的電影版本,生活捉襟見肘,跟老朋友廖啟智與羅冠蘭在天台聚舊,正是尋常百姓的生活風景,也反映出當年守望相助濃濃的人情味。片中提及葉問晚年與歌女周楚楚的一段像霧又像花的情緣,雖然這段戲本身不太精緻,但絕非用來掩飾他晚年的感情缺失,事情到最後也交代了葉問非多情而是長情,其實是用來塑造「葉問也是男人」的人之常情,同時加深描繪了葉師傅和徒弟之間的關係,令他晚年時與師徒和他人的情份更加完整。
反之,在片終前葉問再會大明星兼高徒李小龍,年少氣盛的李小龍要求師傅拍下打木人樁,令會面陷入怪異的僵局。事實上,李小龍拜葉問為師時,葉問已年過六十,當首部葉問電影開拍時,世人再把這兩位故人拉上關係,究竟他們的故事如何透過電影流傳下去,箇中的虛實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