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際電影節 2009】台灣影壇的異數《陽陽》
鄭有傑 2006 年有《一年之初》,三年後再與《一年之初》的「小惠」的張榕容、「定安」的黃健瑋合作拍《陽陽》。正式擔當唯一女主角的張榕容,成為今年台北電影獎的焦點,她一人便有五部作品—《陽陽》、《渺渺》、《宇宙歌女》和《匿名遊戲》五部作品入選入圍。這位中法混血兒另類的面孔,原本就是台灣影壇的一個異數,她的電影如《渺渺》也離不開她的 Eurasian 框框,2009年《陽陽》為戲中歐亞的角色陽陽,簡直是為她度身訂做。再加上資深電影人李崗監製、李安擔任總顧問,又是台灣電影培育人才「推手計劃」的作品之一,《陽陽》被看高一線。
甫開場,陽陽(張榕容飾)在母親(于台煙飾)再婚的婚禮,一夜之間眾注定與她最親近的人的關係變得無比複雜,與田徑教練(朱陸豪飾),亦父亦師;與姊姊小如(何思慧飾),亦敵亦友;與田徑場上的師兄紹恩(張家睿飾),既是姊姊的男友,又是自己暗戀對象;連親生母,也與姊姊分享。沒有詳細的描述,陽陽就如此成為新家庭中的犧牲品,鄭導演在田徑場上用了長鏡,如狗仔隊/一般人一樣「攝獵」她的一舉一動,同時用了不少特寫照來拍她這張漂亮的異邦面孔,彷彿她天生就是一顆彗星,永遠是(台灣)別人眼中的另類。如斯複雜的家庭關係和田徑競技上,可想而知為什麼陽陽要離家出走。諷刺地,從任經理人兼田徑師兄鳴人(黃健瑋飾)的介紹下,陽陽用她的明媚來生存,加入了令她更與眾不同的娛樂圈,在閃光燈下當模特兒、拍電視劇當法式美人、扮學法文,甚至參與異鄉尋父的外國片,無時無刻也在出賣自己、出賣最討厭她的一對藍綠色的眼睛、中法混血娃娃臉和仍是少女的靈魂 — 這就是陽陽。
戲裡戲外,張榕容,是活生生的歐亞裔演員代表,亦是《陽陽》詭譎的地方。鎂光燈下,張榕容如何擺脫這個磨滅不掉的樣子,她卻駕馭得如此輕鬆愜意 — 在田徑場上看到她的青春少艾、爭勝的鬥心,在舞場上看到一夜長大的她舞動跳著探戈,意態撩人,是台灣九十年代出生少見的台灣新生代女星。因為入戲,令觀眾容易投入《陽陽》。戲裡不知哪些是中法混血兒的她身為演員的寫照,哪些是土生土長的 Eurasian不為人知的辛酸,或是哪些才是女新人的不平等條約 — 這一切成就了《陽陽》的張榕容。
單看故事而言,上半段的人物和支節繁多,陽陽從單身家庭至陷入新家庭身份的迷亂,其中對陽陽/紹恩/小如有較多著墨的描寫,由AV影碟、手機等現今的媒體,至頗有噱頭陽陽與紹恩的激烈床上戲,甚至小如對背叛者的「禁藥」與「獎牌」卑鄙行為,鄭有傑對新世代青年男女關係的錯亂,手法拍得很殘酷、不留餘地。故事下半段,則是孤獨的陽陽烈火青春的開端,描寫大染江的演藝界不比豆導的《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mockumentary遜色,酒醉燈迷、爾虞我詐的眾生相並非新鮮事。透過師兄鳴人協助下,把新人陽陽初入行接觸這遍浮光掠影的夢工場中的自我與迷失,更立體地表現出來。黃健瑋演出的鳴人,戲裡戲外也像「老行尊」帶動了張榕容入戲,與陽陽談談演戲,跳跳探戈舞,是明星陽陽身旁一顆很亮眼的配角。
戲中戲,Eurasian 的尋親戲為結,陽陽再穿上波鞋,從黑夜的道路上走出人生的窘局,最後地平線上綻放出一絲曙光,跑者就是陽陽,也是鄭有傑的《陽陽》。
小語︰不知道張榕容的未來星路將會如何﹖可能她的 Eurasian 身份仍給觀眾一份新鮮感,或者一天給她的面孔局限了她的演出機會。但是,我仍欣賞她,比起Maggie Q等那些名模明星更有一種愛本土的性格、愛自己的特質。我在此對她寄上一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