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08 13:24:07紅茶森林

導引者 Ch24. 第一輪的尾聲(2)

「……哼。」
「不過你們三個也真幽默,搞到兩個女的都快撐不下去了才衝出來……不過那兩人上哪去了?還有你們一個很可愛的,銀頭髮亮的刺眼的那個小孩子?」

「她們上哪去了又不關你們的事……」
聖堂武士瞪了傭兵一眼,邱森回頭看了一眼拿恩,拿恩聳聳肩,把話接下去:
「跟我們關係可大了,說一下她們在哪吧?」

「你們要找她們做什麼?」
凱拉也感覺到有點不太對,和瑟茲一樣露出警戒的神色;兩位傭兵看到他們的反應,好像感到很好笑似的各自用手臂頂了一下對方,拿恩先開口:
「那麼緊張做啥?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就?克迷上她們了啦!」

「……什麼?」
「缪克很想把她們收進傭兵團,就這樣而已啦,不過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到她們。」

邱森附和,煞有介事的打開雙手露出無奈的樣子,拿恩跟著點點頭;瑟茲和凱拉一起鬆了口氣,想到剛才的緊張,凱拉也輕輕笑出來:
「是這樣啊……那可能抱歉要讓兩位的隊長失望了……因為我想她們是不可能會加入傭兵團的……」

「是嗎,那可真怪,看她們兩個好像也沒有地方能去啊?」
兩名傭兵嘿嘿嘿的笑起來,看到凱拉和瑟茲一副心事被看穿的樣子,笑的更開心了:
「看來我們來遲囉,她們已經跑路了是吧?」

「哇,這麼多騎士守衛,還跑的出去的話也太厲害了!」
「你不是跟其中一個打過,厲不厲害應該清楚的很──這些騎士應該攔不住她們吧?」

「就算攔不住,至少也會起騷動吧?」
「偏偏就是沒有啊……還是說我們錯過了什麼好戲?」

「你們在說什麼東西啊……」
瑟茲學他的隊長皺起眉頭,好像在看兩個神經病一樣,拿恩照舊聳聳肩,也不反駁:
「哈哈,算了;本來我們是想好好欺負法多葛雷夫代表隊的,沒想到籤運太差,今年那個美少年公主又是陣容堅強,這樣也好,省得缪克回去又要大發雷霆,我們這就走啦。」

說完站起身,邱森跟著拍拍自己的靴子,凱拉張大嘴巴看著他們:
「呃……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

「來找那兩個漂亮女孩的啊,現在找不到,就不打擾你們囉。」
「不是,我是說……你們來科斯普雷做什麼……應該不是為了冠軍吧?」

凱拉欲言又止,邱森又輕輕的笑出來:
「這你要去問缪克,他可能比較想要點名氣,或是多收點隊員什麼的;薩拉最近賺那些護送有錢人來看比賽的生意賺的太飽了,當然是指我們這種大傭兵團啦,還不致於巴望那份獎金;下一場比賽快開始啦,常常跟我們搶生意的傢伙,快去瞧瞧吧!」

拿恩伸出手,邱森一把搭住他的手腕站起來,順手把身上紮著布條的地方也拍一拍,拿恩好像覺得很無聊似的看著他的動作,兩名高大的傭兵這才轉身離開,邊走還邊傳來聊天的聲音:
「你看今年戈查那神經病會不會發飆?」
「那可很難說哦,他們團裡那幾個狠角色不知道會不會給他機會發揮……」

「………」
「………」

凱拉和瑟茲看著他們走遠了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說不出話;瑟茲繼續檢查剛才遮起來的傷痕,凱拉則抱著膝蓋坐在旁邊,一臉很想幫忙又真的幫不上忙的哀怨表情;好半晌瑟茲才站起身,踢了踢有點麻掉的腳踝,再甩甩包紮起來的手臂,一碰到痛處硬是忍住沒喊痛,凱拉看到他的表情急忙跳起攙扶瑟茲,不讓他再碰觸到受傷的地方;瑟茲白白的臉突然紅的像快燒起來一樣,不過扶著她的凱拉沒注意到:

「下一場……要去看嗎?」
「呃,不要好了……」

瑟茲低頭看到凱拉迎上來有些驚訝的目光,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
「我、我知道首都有一家……一家不錯的……咖啡廳……要不要……一起去……」

「啊?」
凱拉眼睛瞪得更大了,瑟茲有些洩氣,趕忙改口:「呃,我是說……唉……算了……」

「啊……什麼……」
凱拉扶著他,完全不知道瑟茲到底在說什麼,膽小的聖堂武士感覺希望好像又回來了,再度鼓起勇氣:
「我是說……首都這……我們以前來過……和召喚師大人一起來的……有一家……一家……咖啡廳……滿不錯……我還記得在哪裡……要不要……一起去……」

「喝……喝咖啡嗎……好……好啊……」
「那就……走吧……」

貴族的女兒也結巴起來了,瑟茲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險險咬到舌頭:
「真的……真的很不錯哦……」

兩個人好像在比賽誰的臉比較紅一樣,各自兩頰發燙的縮回目光,不敢再看回去,一個攙扶著另一個,低著頭向競技場出口方向離開。



第九和第十隊的比賽一樣在熱鬧的氣氛下比完了,這是一場可以說是沒什麼看頭的比賽:雙方都是傭兵隊,一邊隊伍想要採包圍之勢先搶下賽場的主控權,偏偏另一隊打的是一樣的主意,雙方人馬就在賽場的邊緣捉對撕殺起來,最後是一方隊長勇敢的挨了一記閃電術,才讓自己的隊友抓到空隙進攻,比賽是贏了,那位隊長也立即被祭司們給抬走了,留下隊員們精疲力盡的接受觀眾的歡呼,雙腿不穩的離開賽場。

相比之下第十一和十二隊的比賽就精彩多了。第十一隊是來自南方圖那港的隊伍,年齡感覺上有些低;隊長是名身材瘦高又結實的年輕女孩,拿著流星鎚的潔芙,一旁是背著長柄雙刃斧和藤盾的路可,拿著橡木杖的巫師姜恩,兩個男孩看來年紀也很輕,最後面的兩個小女孩就更誇張了;怎麼看都是小孩子,緊跟在前面三位哥哥姊姊的身後,緹芬抓著細細的短杖,好像握著爆竹一樣,葛芮絲則握著一柄不會比她的手臂粗多少的長劍,拿的遠遠的深怕不小心割傷自己;五個人對這種場面好像很不習慣,尷尬的向朝他們喊加油的觀眾揮手道謝,也許是青澀的模樣很討人喜歡,替這支名不見經傳的隊伍歡呼的人倒不在少數;相比之下對面出來的隊伍遭到的待遇可就不一樣了;

同樣是來自薩拉自治區的波影格勒傭兵團,隊長是個壯得嚇死人的大塊頭,戈查‧格林提,肩膀幾乎有一般人的兩倍寬,背上交叉背著一柄單刃巨斧和一支握柄活像舂穀子的杵那麼粗的銅鎚,兩把武器保養的光可鑑人,一出場就有壓倒所有人的氣勢;當他的隊員們從他龐大的身影後面出現時,觀眾席上湧起的驚嘆聲就更不得了了;法師奇多瘦得像跟竹竿,長袍穿在身上簡直像掛在架子上,不知是不是許久沒睡過好覺,黑眼圈又黑又深,有一股憔悴的氣質;拿著長劍,一頭短髮捲的不得了的席洛伊好像很想躲在隊長後面,可惜被隊長像抓雞似的拎出來;也有一頭金髮、背著角弓和滿滿箭筒的精靈凱文還踹了他一腳,令許多人倒抽一口涼氣的是這位精靈竟然還拉著嘴角做了一個鬼臉;最後出來的是皮膚黝黑,身材修長,一頭銀白色長髮的夜精靈茜蒂絲,一瞬間觀眾的注意力幾乎全被她吸過去了,茜蒂絲左右各配一柄沒有護手的長刀,步伐輕盈,好像和周遭的注視及讚嘆聲完全沒關係似的,昂然走進自己的隊伍裡。

兩隊並沒有多做交談,因為圖那港小隊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驚愕的看著波影格勒傭兵團;傭兵團的隊長戈查向前和圖那港隊伍的潔芙行禮,潔芙已經不矮,看到這個大塊頭迎面過來還是努力忍住不要後退,她的隊員們每個臉上都露出好像海嘯要來了的表情,兩個小女孩還小小步的往後退,兩支隊伍沒多久就立刻開打了。

比賽一開始,波影格勒傭兵隊就展現出驚人的默契;五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戈查耍槍似的將背上兩柄巨大武器轉了一圈握進手裡,兩旁的隊員還很適時的往旁邊一閃,以免被武器打到;法師奇多低頭喃喃施起法術,讓席洛伊的劍泛起一股漂亮的藍光,這個小捲毛劍士也立即往前一站擋住奇多;精靈凱文自動退後一步,面帶笑意的抽出角弓和羽箭,茜蒂絲長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鞘,一左一右握柄朝前的倒拿著,壓低上半身尋找目標般掃視著前方的對手們;圖那港隊伍對面前交手的傭兵團這個一下子就完成了的部署給嚇傻了,好不容意潔芙回過神來,當機立斷的讓動作最快的葛芮絲到最前方迎擊蓄勢待發的夜精靈;姜恩猶豫了一下,放棄張設遠距防護的念頭,專心唸起咒語;一旁的緹芬了解了他的意思,揮舞短杖將潔芙和路可的前方都架起阻擋攻擊的屏障;波影格勒傭兵團饒富興趣的看他們準備好了,這才發動攻擊。

可惜這支稚嫩的隊伍只能用不堪一擊來形容。

緹芬的屏障一開始就漏接了;凱文的弓箭完全不是衝著前鋒隊員,而是射落她手上的短杖,第一個衝上前的也不是夜精靈,而是矮小的席洛伊,路可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大塊頭身上,這下才驚覺那位矮他很多的捲毛劍士從側面衝著他一記突刺,同時對面的隊長戈查也朝他揮起十分嚇人的巨斧;路可慌了手腳,幸虧潔芙的流星鎚從他身後流暢的繞過去,「砰」一聲擊中席洛伊的胸口──矮小的劍士看來身材比想像中的還要小,因為這時大家才發現他的衣服裡還有一件銀亮亮的半身甲;路可總算抓到機會躲開戈查的視線,和席洛伊交戰起來,波影格勒的隊長此時卻對潔芙的武器產生高度的興趣,他一把抓住飛舞的鐵鏈,不算細的鐵鏈在他手裡看起來好像頭髮一樣,潔芙一咬牙,流星鎚在大個子身旁轉了個彎,向後面的巫師飛過去,巫師奇多一見沒有人要幫他擋,正要移動腳步的時候,戈查握著鐵鏈的手突然向後扯,鐵鏈拉的筆直,僵持在兩方隊長中間。

最小的葛芮絲看姊姊受制,忘了留守而竄向前想截斷鐵鏈,才剛舉起手裡的武器,雙腳旁邊立即嗤嗤嗤的插滿一排羽箭,小女孩嚇了一大跳,一抬頭瞧見精靈笑著向她眨眼睛,葛芮絲手足無措,潔芙正想叫妹妹回防的時候,鐵鏈「噹」的一聲斷了,鏈子啪的彈回來,潔芙雖然納悶著是誰出的手,卻即時將武器甩回去,流星鎚成了鐵鞭,被潔芙舞成一張鐵網,將對手盡數攔在前面;在她身後的緹芬趁著混亂想撿起自己的短杖,冷不防背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給踩過去──圖那港的巫師姜恩還來不及看到自己施出的弱化術的成果,就看到黝黑的茜蒂絲越過重圍站在他面前──夜精靈也毫不客氣,反過長刀就要往姜恩握著法杖的右手手腕砍下去,圖那港的隊員全部都是一呆,潔芙趕緊大聲喊:

「住手──」

夜精靈停下動作,長刀擱在姜恩的右手腕上,巫師一動也不敢動,茜蒂絲回過頭去看她的隊長,戈查抓抓頭,不怎麼理解的樣子望向潔芙:
「怪了,他沒手也能打啊?」

「你──你可不能砍了他的右手──不管我們每一個人都一樣──」
「喔喔,我懂了──」

大塊頭笑起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笑容出乎意料的稚氣,配上那巨大的身材每個人都覺得怎麼看都不對勁;戈查放下武器,巨斧和銅鎚一起撞擊地面發出可怕的聲響:
「好啊,我們接受你們的投降。」

「………」
潔芙轉頭瞪著夜精靈,夜精靈收起刀,不慌不忙的往自己的隊伍前進,圖那港小隊這時才全部鬆了一口氣;戈查看見他們的樣子,又笑了起來:
「其實不用認輸,茜蒂絲被你們圍住,要她還一隻右手也不是難事,哈哈哈──」

不等圖那港小隊做出反應,回到自己隊伍的茜蒂絲經過戈查身邊的時候「唰」閃電似的出了一手,戈查背上那柄巨大的斧頭「劈哩」一聲,被削落了一小塊碎片。

「………」
潔芙和她的隊員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大塊頭聽到聲音,露出非常驚恐的表情轉頭看自己背上,突然頭兩側的血管清楚的一根根暴起,一旁的席洛伊和凱文一起低低咒罵了一聲,各自後退幾步,擋住自己和奇多;戈查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向面無表情看著他的茜蒂絲咆嘯起來:
「你──你又這樣──我的艾雅那美、我的艾雅那美啊──」

他抓起巨斧,發瘋似的向自己的隊員們沒頭沒腦的橫掃過去,五官因為暴怒差點全部擠在一起──波影格勒傭兵團紛紛落荒而逃,夜精靈和另一位尖耳朵的同伴連落荒而逃的樣子都是那麼優雅;一看隊友們全跑了,大塊頭更加激動,他連銅鎚一起抓下來,打算趕盡殺絕:
「回來──混蛋──艾雅那美──我要為你報仇──有種你們就不要回來──看我怎麼修理你們──還敢回頭看我──給我滾回來──雷伊──快、一起上──給艾雅那美報仇──」

不只是圖那港小隊,四周看台上的觀眾們也全都傻眼了,戈查兩柄超巨型武器狂揮亂舞之下沒有人敢接近,賽場周圍的祭司們一個個皺起眉頭,希望這個傭兵隊長別弄出什麼麻煩的事要他們處理的好,令人不禁佩服這些祭司們處變不驚的勇氣;潔芙後退,好像殺氣是一種看不見的武器一樣,不知道要怎麼躲開,這支年輕且經驗不足的隊伍在戈查轉過身來之前也跟著拔腿就跑,跑的可能比在較量的時候還要快;賽場上剩下戈查,仍在大吼大叫,好像還有回音:

「啊啊啊──我的艾雅那美──我的艾雅那美啊──」

「……獲勝的隊伍是……」
負責公布結果的裁判相當尷尬,因為他的聲音根本就蓋不過戈查,好一陣子後祭司們才和競技場裡的衛兵們合力將戈查給帶出去,例行工作繼續進行著;整理比賽場地、佈置生命結界、和周圍的人討論比賽、暫時離席去找人等等,太快結束的比賽總是讓人感到意猶未盡,許多觀眾伸長了脖子想看看能不能窺見接下來會出場的選手們,也有人開始估計第二輪的戰況,期待下一場競技的氣息在觀眾席之間瀰漫、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