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5 11:13:16Amathes

2003台北夏末(傷)

2003年10月9號我踏上了這個原本是最後機會的飛機一離開中大一離開各位的關愛就剩下我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未知的世界走入機艙腳步邁開都覺得困難經過多次的訴說我想我是不斷說服自己像心理暗示一樣告訴自己應該如何做你們看到我說話時條理分明彷彿我自己在這個時期裡已經摸索出一條可能的道路一個至少在各位眼裡覺得是個明智的態度可是知易行難我也知道我的性格上的致命:一個無藥可救的自溺者一個總是企圖以別人作為我意義投射目標的行為者我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做什麼事情有什麼特別意義在我的內心理面我總是有過多的期盼希望我能夠為別人做些什麼就算是作為一個JOKER一個帶給人歡笑的角色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且也不至於去到小丑的心態

呵呵一寫起信件你們就彷彿看到一個娘們而且還是一個就算是娘們也不會如此哀怨的男娘們請你們暫時忍耐一下吧而且我相信在你們的經驗裡面你們是可以了解我的心情的畢竟這件事情是如此的困難時間的魔力還沒有發酵我不能在一個晚上就經歷了三年的經驗(呵一個詛咒的數字三)然後可以和你們笑著說你看當時那個娘們是多麼的祥林嫂啊我們畢竟是被時間限制的動物所擁有的只有過去和現在對於未來我們毋寧是揣測或許老大和淳姊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某個影子你們看到了我的執迷我的盲點對於我而言我的確還是處在這個執迷盲慌的狀態

和不同的人訴說我聽到不同的人的評價也引發了他們的感慨我想我的確是年輕的是一個尚未經世的人哲學對於我最可貴的訓練就是思考思考思考當我充分意識到我的思路的盲點和歧路時你們的奉勸是一個可能的指引這些指引的確使我更能夠知道我的問題所在那做到這一點我已經覺得很好了因為方法方式是多的但是沒有把握到問題再多的方法也是徒然當我看到問題的癥結和這個癥結可能需要的解決態度時我多希望這個癥結是假的這個態度是虛偽的但是它的合理性是那麼強迫我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它那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說服自己使自己不旦在理智上明瞭也在感性上接受縱然它是如此的和我的初衷牴牾我唯有不斷說服自己不斷和他人說不斷取得別人的認可通過別人肯定我的思路來證明我是對的

但是我很清楚你們只能夠透過我的敘述來分析我的決定的合理性沒有人擁有我的歷史所以我的敘述無可避免的帶有我不同主觀態度的痕跡這一點老大看的很清楚8月29號時老大以為我可能是那個尋找打開大門鑰匙的人她陷在困境需要的解救9月30號時老大以為我打算孤注一擲準備過一個非常不實際的生活因為我的敘述有意將情況樂觀老大也以為這是個不錯的選擇10月8號你們聽到了我新的方向所陳述的事實你們給了很好的意見也支持我的新的決定但是雙魚座的我還有另一條魚的方向卻是隨時可以相反的它隨時將這個決定徹底地懸置懷疑
我常覺得人和人的交往就只能是這樣的零碎每個人都擁有他人的某些部分從來沒有人擁有全部當然這個要求是不合理的甚至是神學的要求因為我是假定只有神是全部地擁有我因此我會求簽我會禱告因為我相信我曾做的每一件事情只有神是全程的看著祂的暗示是一個有價值的參考所以啊王老師說什麼他也認為一個充滿意義尚未解咒的世界是不需要排斥的我想我就一直處在這個世界裡我無意為自己的迷信開托我只想說意義的追尋對我而言總是遲來的我是屬於哲學的因為我大多的人生都在做事後的反省對於過往的追憶從前的我並沒有對於過往有獲得什麼樣的教訓因為我只是單純喜歡緬懷過往然後讓自己在一種悔恨的情緒裡面想像’如果’想像如果可以重複的話那該如河如何

直到我遇到她這一切都改變了因為她給了我一個題目:請你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是的自從這個命題出現以後歷史對於我而言慢慢變得有意義可尋我的反省活動有了一個價值: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我必須說她對於我而言有再造之恩我現在變成這樣一個讓那麼多人喜愛一個很多人覺得我是不錯的人某個意義上我必須承認是她賦予我的

很多時候當我在香港進行的一些活動獲得了你們的驚訝掌聲讚賞時我都希望她為我而驕傲因為我是努力證明給她看縱然是一種我自己很清楚自欺的想像方式告訴她我變得越來越好我的身體從來沒有這麼好看過我嘗試建立的品味都是為了她而準備我只想告訴她我並不是沒有進步的我就是用這樣一種自溺的方式來經營我的生活

因此當我的碩士論文完成了我知道我在香港的考驗完成了我覺得我可以回去找她了因為我以為我的確變成一個或許更有資格和她平等交往的人

時間之神給我出了一個難題:能否憑自己意志從新獲得過去的情感呢?我猛然發現我並不知道時間的秘密:無可挽回的過去因此我也了解了村上的不現實以及我的想像裡面有如此多的虛幻成分這些又再次逼迫我認識到一個道理:過去是不能重複的所以昆德柆是對的如果真有所謂永劫回歸的話生命是輕的可是昆德柆沒有告訴我當我辛苦的從事一項沉重的工作卻因為意義實踐的對象缺失了所有的一切變成那麼的諷刺那麼的廉價那麼的輕微時我竟然是如。此。的。輕

是的我26歲一個輕的人

輕的我可以從頭來過輕的我可以任意否定過去的所有我和一個朋友說過一個俗爛的話it is the worst of time it is the best of time因此我在這幾個月來一直反覆思考的其實更多的是我到要什麼我到底是什麼

我又回到15,19歲的我在那邊發愁村上寫的海邊的Kafka基本上就是一個這樣的故事我向一個朋友寫到「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中反覆的出現現在已經離開了少年渡過了青年邁向成年那我到底有所謂更成熟點了嗎如果現在那個15歲的我19歲的我和我一起聊天那我真的可以理解他們當時的煩悶嗎我想也許是不可以的成年或著長大不是一件順暢的過程有時候甚至不是連接並且持續發展的更多時候要求的是撕裂斷絕的契機以使得自己和過去的我有個無可跨越的距離有趣的事情就發生了當兩個互相分隔閡的個體彼此面對面地望著就好像兩個不是很熟悉的人第一次相見彼此說聲嗨你好瞭解才真正由這一刻開始好像也都是如此沒有決然地分裂就沒有兩個獨立的個體沒有兩個獨立的個體瞭解就不會發生所以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些作家在自己成年後會寫下少年自己的日記單單年齡的差距我們就可以說這本書沒有閱讀的價值因為他虛假的成分洋溢在他的書名中一個52歲的男人寫15歲的少年故事那你說這個男人要多有想像力才行啊可是如果不由成年的人來寫少年的故事而由少年的自己來寫當時的經歷這樣行嗎如果你依然保存自己少年的日記你明白我的意思和箇中的矛盾成年的男人寫少年的自己也許更本不在於紀實地描繪當時少年的心情和時代到像是想認識那個少年郎第一次面對面問他嘿你在想什麼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春上村樹到了接近50歲的時候寫了一部長篇海邊的卡夫卡」

是的一個26歲的身體問1519歲的同個問題。


徹夜沒睡
一下飛機覺得疲倦的不行但是胸中抑鬱
坐在一家過早沒有人在的咖啡館的抽煙室
一包香菸一大杯過濃的黑咖啡兩個小時寫信
Amathes
9/10-10-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