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28 09:55:15Amathes

疏离(失而复得)

“因为快乐本来就只能在一道美好的夹缝中延伸。过于亲密地融入任何一块土地,也许都会拥有种难以承受的重量。”

这是一位笔名(真名)叫做童宛宛写在南洋的专栏,篇名叫做“疏离”,结束的句子。她(他)到(回)台北去了,写了一篇描述自己在台北或者马来生活中构成的距离,曰之“疏离”。无法深入,使得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宛如“Agnes举起她那沾满水珠的手臂,指向那处。”似乎有一股轻松,如可以简单的说:“空气好好噢!”,“东西好好吃哟”,或日本人喜欢的修辞:“好幸福的呢!”

这简短的两句话,几乎概括了我这几年,准确的应该说是这三年来,若即若离,有时抛开但又像回力球一样,在独自开车、在眼盯盯看着前方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闷着头看那一锅咖喱面撞击到我的脑里的关键词。所以还是写作班的人好。中文用的好,语意准确,往往能够帮我们这些人说出粘糊糊的缠绕在脑里,无法形构的想法,将它们刻画出来。我自知,所以喜做读者。

“因为快乐本来就只能在一道美好的夹缝中延伸。”

“过于亲密地融入任何一块土地,也许都会拥有某种难以承受的重量”

或者,我们都以为快乐需要的度量衡是轻。而沉重的生活似乎将快乐压扁,变酸。因为一旦泥足深陷,举步艰难时,快乐成为一个概念,它存在在未来,是结果,它存在在承诺,是愿望,它存在在信仰。但,如果我们只能在夹缝中呼吸,如在交通灯绿的旺角街头人来人往的涌来挤去,你突然凄然的沿着对面的顺和广场,仰头看着50几楼的上面,试图用力的看穿那片光晕之后可能还存在的云朵,之后还应该存在的星星。你维持着几乎50度的仰角,使得过那38公尺,四条白线的马路上,你看起来像鹅,缩起腹部,鼓起了胸膛,迎着他们走去。有人好奇你的张望,而斜视你?你后面的人觉得你的突兀也一样顺着你的方向看去?你看到上面真的有点点的闪烁,你微笑了。

《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的结尾,总在我脑海中响起。Theresa握着Thomas 长满茧粗糙的双手说:“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Thomas” 。 Thomas说“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快乐”。小说的场景是他们在小酒家曼舞时,而我更喜欢电影的情节,Thomas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在流动的沉默中,Theresa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Thomas微笑着回答。这微笑是在夹缝中,而快乐则由此延伸。

过于亲密的接触,融入任何一块土地,都必将使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对抗,并试图找出方法,以让自己可以活的舒服。舒服的感觉就是轻松。如牧歌般女孩与男孩漫步在翠绿的草坪上,突然的漂雨,转过身来,在男孩的指尖带领下打了一个漂亮的带着边折裙脚扬起的狐弯。这场景,让我们想到咯咯,欢快的笑声。欢快。只有轻扬的节奏,方有欢愉与快乐。

泥足深陷,辗转反侧,每一迈步都牵扯着地下的土壤。跌跌撞撞,彳亍。沿着看到的地平线都是黑压压的,视线依旧搜索着,是否那一处有炊火,一天的劳作将可以停歇,眯着眼,抽口烟,他会微笑,当灯火越来越靠近。过于亲密地融入任何一块土地,也许都会拥有种难以承受的重量,但是快乐本来就只能在一道美好的夹缝中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