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14 23:24:15Amathes

我的書本愛情與城堡

郵差匆匆將一張卡片投入家的籬笆內,轉過身就走。六箱書已經抵達了鄉下的郵局。它們來自台北。

拆開來排上書架,一本本扉頁都是簽上了她的名,有些是她的蓋章。這些書本大多是她和他,到台北書展買的,或是自己在某家書店所買。大多他當時都沒有讀,甚至是反抗式的拒讀。

拿起了昆德柆<生命不可承受的輕>,翻到最後一頁:
「托瑪斯,」她在舞池裡對他說,「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我的錯。由於我的錯,你的句號打在這裏,低得不可能再低了。」
「低?你說什麼?」
「要是我們待在蘇黎世,你仍然會是一位外科醫生。」
你會是一位攝影師。」
「這是作一種愚蠢的比較,」特麗莎說,「你的工作對你來說意味著一切,我不在乎我幹什麼,我什麼都能幹。我只失去了一樣東西,你失去了所有的東西。」
「你沒注意到我在這裡很快樂?特麗莎?」托馬斯說。

走在香港的街道上,他一直在這個喧嘩逼迫的城市裡,尋找一個可以喝上一杯咖啡,拿上一本書坐著翻而不會引起別人側目的咖啡店。或許是不熟悉這個城市,亦或他總是過度的自覺,他不是在溫州路上,木柵路上。視線所被牽引的都是服裝和鞋子店。隨意拿起一雙高跟鞋,側看鞋子的弧度,觸摸皮面的質感,肅穆的樣子,引起店員的探問:「先生,是工作需要還是送人?」他微笑不作聲。「為模特兒選鞋子?」放下鞋子,搖搖頭他就走了。

總是這樣進出各式各樣的女裝店,看當季的服裝。如果她在這裡,她一定會喜歡這條裙子。從Giodarno, Mango,Channel,看著當季的繽紛,想她穿起來的樣子,竟然了解了逛街的秘密和樂趣,為以前的自大而悲傷。香港總是不下雨,冬天尤其乾燥。濕冷的天,台北的冬季。如果有所謂人生的作業,那他現在是在溫習,為自己以前不了解做錯的習題,從新演練一次。

轉角走上樓上的書店,買下他記得她告訴過他,看的很感動,很深刻的書本:「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月球姓氏」「發條鳥年代表」。當時間已經停滯了,他所記得都是這些片段的書名,當虛假的姿態不再需要出現,他唯有按著一個時間差的方式,彷彿地球某一端的時差是兩年,而他開始溫習兩年的功課,她在關起門的地方,以兩年差的時間往前走,他在追趕著,一個時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