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07 14:24:50Kate

河濱 我聽見號

下午兩點,河濱公園很安靜,籃球場和石椅上有中學生男男女女。我想到自己中學時期的體育課,也是常這樣穿著運動服躲在樹下聊天,一晃眼,都已十年。

在秋陽下回想稍早之前的對話,那堪稱是目前為止最愉快的一次面談,吸引我的究竟是極限運動本身還是那幾乎稱之為儀器的運動錶?或者是那群有著異常充沛生命力加上強壯靈魂的人們?我想著也要那樣磨練我的身體,我的意志,我的眼光和我的野心,心神嚮往瀕臨虛脫但所向無敵的快感,當然還有那不斷找尋挑戰的人生。我想我著迷了,關於極限。別怪我投以睥睨的眼神,Don’t be so weak.. I mean it. 人生無庸置疑不該得過且過,尤其不該讓自己有機會孱弱,心智或身體都是,不管你將之稱為動物性的地盤論或什麼都好,想辦法讓自己偉大的念頭是不能停止的。

這類思緒似乎不怎麼適合午後的河濱公園。慵懶的氛圍,微風陣陣,河水奔流,岸邊三三兩兩的釣客假寐,我是否該想起風花雪月,說些我從來不曾忘記誰之類的話?只是此刻我能想到的,是我終究學會了現實,搞懂了什麼是柴米油鹽,十七歲亮澄澄的雙眼、跟朋友登高一呼宣誓我們寧運餓死也不要無聊死的日子已經淡去,像個噤聲的影子畏縮的跟在一旁,找不到可用的語言與我交談。現在的遊戲規則是,懂得現實就不能走險,沒有流落街頭也在所不惜的決心就不要越軌,世界是如此,人生是如此,未來也絕對是如此。於是我失去了作夢的資格,因為不論什麼,當它落實到三百六十五天一個一個的細碎日子裡,都是現實。

衝突如此的顯而易見,我曾天真的以為這難題定會有個中庸的解決之道,直到有天我明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不肯正視自己兼不敢面對得失而起。眼前湍急的河水從來就沒有改變過,我只是一直沒走的這麼近,近到可以看見大石旁激起的水花,近到可以看見河水往遠方大橋奔流而去的姿態。我記起老師曾對我說他在奧地利留學時每天一早跑到河邊吹喇叭,這不知已埋藏在我混雜記憶哪個角落的話冷不妨在耳邊響起,朔河而上的風想必刺骨的冷,單薄的身影想必顯得孤獨,岸邊是否有著長草,河水是否如此湍急?沒想到多年後竟有人在地球的另一端神往起此間的點點滴滴,也許孤獨從來就沒有真正存在過,並沒有誰是真正的那唯一。

於是,我在河邊聽到了鏗鏘的號角聲,久久不絕於耳,而當陽光變強之際,我決定走路回家,帶著夢想的痛苦與痛快寫下一篇文章,用以紀念我笨拙的努力、蹣跚的步伐,和某個美麗的午後,意外聽見夢中號角聲的神奇時刻。

上一篇:我親愛的唷

下一篇:號角兩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