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壽司的年輕人】


他顫抖的手，切著長條狀的壽司，小心的放在透明的塑膠盒裡。

這應該是一攤新開的攤販，都是全新的攤車和生財器具。
而且二三個人在後頭小桌上正加緊的包著各式的壽司。
身材魁梧理著小平頭的年輕人招呼著我。
(那樣子看來就像剛從裡面出來的人，一點都不必猜測的外形。)
因為滿便宜的一小盒才二十元，正合我目前拮据的經濟，這個晚餐很容易打發了。
我決定買一盒，配上加油站送的礦泉水，哇!很豐富了的晚餐。

【老闆給我一盒。】【二十元嗎?】
再確定一下，太便宜了，我有點懷疑。
【是!是!是!】連忙回答著我那年輕留著平頭的老闆。
【要那一種?】話氣帶著誠懇和濃濃的緊張。
【隨便，你什麼方便就給我什麼??】

我看他轉身，挑了一捲開始切成小塊，好放置在透明的塑膠盒裡。
拿著的切刀微微的抖動，我可以感受到那年輕人正努力的克制自己緊張的情緒。
他笨拙的把切好的壽司，盡力的放平整在盒子裡。
然後挾了一大把壽司的配料，甜甜的嫩薑。
【不要太多，一點點就好。】雖喜歡吃才二十元而己，也不好讓他挾太多。
【嗯!好!】手比剛剛抖的更厲害，顯然他克制的並不好。
拿著釘書機要把盒子釘牢的手抖得上下的擺動。
當他把那盒壽司放入塑膠袋時，他己抖得連放三次還放不進去。
還是用很誠懇的顫抖的聲音，接下我手上的二十元硬幣。
連著說【謝謝!謝謝!】

背後走來一位小姐，也許是女朋友，也許是姐姐，也許是太太。
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低頭細聲的說：放輕鬆點，放輕鬆點。

一路看來心裡早盤算著，該用怎樣的語調去鼓舞這個努力更生的生命。

我接過那盒壽司。
很感動的說：謝謝你。還連說了二次。

當我在網咖收信打著字時，邊吃著那年輕人為我切的壽司。
突然覺得這壽司似乎吃來太沈重了。

2002/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