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03 21:26:10寒江

「歡迎來到窺格之界!」穿橘色上衣的男子領著我上上下下,又是搭電梯,
又是走路的繞來繞去。這裡活脫是個樞紐中心,現代化的驚人,龐大繁忙的
管線交通,點出我們的微渺。少了一般可見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笑容,
滿山陌生人的笑容,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到了!這位是妳的解說員。」穿橘色上衣的男子說完就離開了。
「妳好,我叫失面人。」說自己叫做失面人的傢伙正埋首文案,翻著資料。
「吳舒羽,恩?這是妳的識別證。」此刻他抬起頭來,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他臉上的表情不斷在變,顏色也不停的換,像張華而不實的面膜貼在臉上。
「不好意思,嚇到妳了!」失面人趕緊拿出面具戴到臉上,弓著身,連連
道歉。「麻煩您帶路!」我故作輕鬆的把識別證掛到脖子上,試著消除尷尬。

「這裡有無數個區塊,依照人的本質區分。我現在要帶妳去的這幾個地方,都是從妳曾經遇過的眾多人格之中,挑出來的。」
失面人和我坐在稱之為『遺格列車』的高速火車上為我解說。
「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我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好不容易有機會能發問。「我不知道!」不知道?誰來救救我啊!正在心裡抱怨著,車速明顯慢了下來。「到了!」失面人把我推下車,我差點沒五體投地。
「抱歉!但列車是不停的,只能用這種方式下車。」
眼前一座高聳入雲的白色螺旋狀建築矗立,有著巴別塔的氣魄。

塔裡大的嚇人,藍白色交疊成形,幾條藍色通道通向數不清的白門,然後又是藍色通道,通向更多的白門。失面人帶著我,透過玻璃窗望向裡頭,看了十來個房間之後,他才開口:「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
即使戴著面具,我還是稍稍能感覺出他意負趣撓的看著我。
「他們…一直都這個樣子嗎?不會累嗎?」我問。
「喔!沒錯!他們日復一日都是如此。沒有什麼累不累的,這只是他們的意念罷了,沒有實體,就是所謂的肉體。」
「所以我們看到的是幻影?」
「不是!不是幻影!他們虛中帶實,實中帶虛,無念即存,無體則生。」
「有那麼誇張嗎?不就是一人一個房間,大家都在打電動而已嘛!」
失面人訝異的看著我。「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些人終日沉浸在虛幻世界裡,在虛擬中找尋自我,藉此確認自己的存在,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知道自己還活著。」不安的空氣瞬間加壓,逼得我喘不過氣。腦海閃過他的模樣之後,我發現自己又坐在遺格列車上。

「只要想到那個人,就會離開那個地方嗎?」我極力回想,卻怎麼也記不起幾秒鐘前的那張臉。
「對!而且妳別白費氣力了!遺格列車是靠著『遺忘人格』的意象作為動力的來源,所以妳現在才想不起那個人的樣子。」失面人一語點醒我這個痴人。
「那我不就永遠忘記他了?」雖然那段回憶很令人不愉快,但畢竟是記憶的一片拼圖,少了就不完全了。
「那倒不是!時候到了,妳自然會想起來。」失面人的回答消除了我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