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18 08:59:42吳思鋒

一位資淺電影觀眾的淺薄發問:類型電影‧市場‧台灣

做為一個台灣電影的觀眾,我實在沒什麼條件對台灣電影發展進行怎樣的觀察或評論,接下邀稿之後我可謂後悔至極,深怕給不出什麼深刻的觀點,浪費讀者的大好時光。我將把這當做幾年以來觀看台灣電影而觸發的一大疑問,稍做梳理,若你們讀了覺得文不對題謬誤連篇,請投信到「青藝」,讓他們別再給我寫稿,以免傷及大眾。

親近台灣電影,其實是2001年的事,仿如剛剛發生一般。

應是乘著朋友的車駛經西門町,一幅色彩暗黑的充滿孤寂感的海報垂懸於某棟建築物,上面以書法寫著:你那邊幾點。車內,我說:好想看《你那邊幾點(蔡明亮作品)》喔。朋友冷不防回我:什麼幾點?現在5點啊﹗

這一段對話作為我認識台灣電影的開端,如今想來,既好笑卻又暗示著某種事實。那時台灣電影年產量不過10部出頭,市場佔有率不到百分之一,而蔡明亮自《你那邊幾點》始,到國際書展外面賣票、上電視、進校園推廣、有空便現身於放映後的電影院和觀眾現場交流,從拍攝到行銷一手包辦,結果打破10年來的票房紀錄,可也僅僅掠過300萬而已。

當時,對於一般大眾而言,台灣電影和藝術電影大概沒什麼兩樣,沒電影院願意放映,沒人願意看。

嚴格說來,這裡面有一個危機,且已有論者為文提及,便是缺乏「類型」上的題材挖掘。這幾年,如何與市場親近,一直是台灣電影重視及努力的方向之一,而對「類型電影」的了解其實是頗有連帶關係的一環。市場不是包山包海,首先應是「觀賞族群」的鎖定,不知道自己的觀眾在哪裡、是怎樣背景的人,怎麼能夠建立明確的宣傳方向呢?

慢慢的,這幾年,台灣的類型電影市場亦漸有發展。如抓住近年恐怖/驚悚熱潮的《宅變》、《詭絲》,校園電影《藍色大門》、《殺人計畫》,同志電影《十七歲的天空》、《艷光四射歌舞團》等。此外,紀錄片的蓬勃和紀錄片題材的多元化亦是値得關注及振奮之事。總體而論,類型電影的開拓帶來的不只是市場的相對效應,也擺脫了過去台灣電影總免不了的抽象、晦澀、憂傷的調性。

可是,由於電影政策的不濟以及好萊塢電影依舊大筆入侵的現況,台灣電影仍然走得辛苦,舉債拍攝仍是常見之事。拉遠一點觀察,其實不只電影,台灣的藝術環境大抵皆如此。這是一個大環境的問題,千絲萬縷,糾纏不清。在主客觀條件皆有所缺乏之時,電影遲遲不能邁入工業化的道路,再怎麼突破都只是個人單打獨鬥的暫時的勝利。

可是,說了類型電影有所進展,但真正細究電影本身,操作的效果又顯粗糙,誠意有餘,細緻往往不足。這只是因為「一開始」而必然出現的情況嗎?我以為倒不見得。

比如走入書店或上網路書店搜尋,絲毫不見任何與類型電影有關,可用來作為教材的專書,我不得不疑心,電影科班的學生們是如何受這樣的訓練?比如拿影視勢力崛起的韓國為例,他們可是將影視放入教育體制之內,並且借鏡好萊塢,極力開發各個類型,同時還能保有自身的文化特色,並未淪為一種模仿。而且就藝術性來說,金基德、朴贊郁、奉俊昊,哪一位不是受到國際肯定。

一日,導演朋友在部落格上略帶憂傷地說到,她和男友到了電影院,在美國的《V怪客(港譯:V煞)》和台灣出品的《國士無雙》的抉擇間選了後者,理由並非比較想看後者,而是為了「支持」。

其中一個角度是,以台灣目前略有進展但仍疲乏的電影環境而言,這種「支持」的熱情是必須的,它尤其在政府無能環境惡劣的現況中可作為堅強的後盾;但要注意,日子一久,若依然如是,即意味著進步是不夠的,內容是難以滿足觀眾的。到時,觀眾的熱情想必也不會是如同現在這般的。

我自己其實是比較悲觀的,因為政策的問題(輔導金制度、其他補助制度、保障電影在院線映演的制度等)一天不解決,光靠電影工作者們的單方面的努力,即便可以成功,也會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爬過終點線。如果拉遠一點,從台灣總體的藝術環境來看,我更沒有理由樂觀了。

但願我是錯誤的。


※發表於香港《青藝》季刊(2006.10)
薛西 2007-01-01 11:08:35

謝啦JR同學

JR 2007-01-01 10:21:55

剛好看到的
所以報你看一下
http://www.yzu.edu.tw/E_news/387/local/1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