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29 17:22:21yuwen

畢業典禮

畢典行程表定9:40開始,我卻遲了快一個小時才到。

我沒說出口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麼早到的我該做甚麼?

同時,我也知道我根本沒和許多人那麼要好,乍看之下我的人緣不錯,可那也只屬於「看起來」。在這網路E世代的社群軟體中,你可以隱藏起螢幕另一頭你的面孔、表情,若無其事打出「哈哈」,即便你根本不覺得開心;與一個人建立起友誼並不難,噓寒問暖,必要時傳送幾個可愛貼圖、顏文字,營造口氣的雀躍,向對方表達你的關心,久而久之,彷彿連自己真正的情緒都沒有人察覺,包括你自己;大家熱絡的上傳的合照、轉發有你在內的相片、興奮的一言一語在留言中打屁嬉笑。

你怎麼看的出來,誰跟誰,是真正的要好?

任何的社交活動學校團體都是,想辦法擠出話題客氣寒暄、大家抽著菸你一言我一語,適時的做出反應哈哈大笑,或者用我一貫擅長的敷衍帶過去,在一旁滑起手機打發無聊,我真是太習慣這種場合了,但哪裡都是一個和我格格不入的地方。

前一晚,媽便打給我說他要上來台北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媽說哥姊的畢典她都有去,自然也不能缺席我的。一見到面,她開始數落我的穿著,穿著背心洋裝露刺青、沒有穿內衣出門,她說我氣質真的很糟,儼然就像個「小姐」,接著開始說起我的課業、趕快畢業找工作、不要輔系了,輔那個幹嘛呢?

這樣的言語不斷轟炸在我的耳膜旁,吱吱嗡嗡地作響,我後來只看見那雙遺傳自她的薄唇上下開合,她吐出的一字一句就像慢動作般,所有聲音彷彿都被真空管抽光嘰——嗚——,什麼都聽不見。

我知道我永遠都做不成她心中最理想的女兒。


我將得獎的作品「殺雞」傳給她看,我想她一定看得出我對於身在這傳統家庭下女性的無奈及悲哀,或者說她被這角色定型僵化的太久了,我今天真的好討厭她,可是打著打著我又哭了,因為我好同情她,同情到不知道怎麼恨會讓我比較好受。

男友一早拿出上網訂購好的乾燥花送我,但我忙著進站,包裝盒拆了隨手丟在捷運站的資源回收,結果男友的卡片在裏頭被我一同丟掉了;幫朋友轉交花束給同學,結果花裏頭的卡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搞丟了。

大家都跟我說不用說對不起,真的沒關係,可是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用其他方式彌補別人的心意。

對不起。

畢業快樂。你說、我說、大家說。


我見到了好多喜歡的人,我理應要快樂。


但我不要騙自己,其實我今天一點一點都不快樂,我要在今天結束前發文,讓往後的每年六月六號都會跳出動態提醒,我要記住這天。


明天還要上班,翌日清醒我會忘掉昨天的所有的灰暗及鬱悶,然後,再重新開始做一個「快樂的人」跟「聽話孝順的女兒」。

(自己重新看了隨手打下來的文章,過了一個半月,我看到時卻還是一樣地想起那天的傷心。)

尔耳 2020-08-19 16:3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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