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瞳仁】

（１４）
　　其實你從沒有這麼想過對吧…？

　　如果那是你的本意，你就不會回來的…沒錯吧？

　　如果你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我面前的你怎麼會哭得像小孩似的呢？

　　你一定還是那一個迷惘卻真誠的少年對吧，那一個會用自己身體為我擋雨的男孩。

　　雖然那個你是那麼悲傷，但不曾像現在那麼絕望啊。

　　哪，還記得嗎？

　　你一定還記得吧…？

　　你不贊成我的死去，那我怎麼會允許你的消失呢？

　　我們曾經只為前進的路擔心…為什麼現在還要考慮那些事呢…？

（茶翡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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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驚人的寧靜醒來，並且發現自己似乎靠著這幅畫睡了很久。

　　我微微仰望客廳的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難怪天色非常的暗，但是月亮卻很亮。

　　棗夜則毫無防備的露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手裡緊抓著遙控。

　　我墊起腳尖小心翼翼的上樓，家人全都不在了，不曉得不睡覺跑到哪裡去，八成又是什麼我完全不想知道的神秘行動。

　　在我以為的這一片寧靜中，隱約聽見點吵雜聲，才發現大家顯然還在地室裡練習，原想下去湊熱鬧，但我一身腰酸背痛不允許我這麼做。

　　我不想要進入自己的房間，覺得毛毛的。但是我為了要洗澡，卻無可奈可得去拿換洗衣服。我把門輕輕開了一條小縫，然後鬼鬼祟祟的鑽過去。

　　我避而不視我的床上可能存在的生物，繼續用爬的克難來到衣櫃前。

　　「呃…」剛剛好衣櫃卻不知為何怎麼都打不開，我急出一身汗。

　　「喂。」一個不想聽到的聲音。

　　我微顫著抬起我卑微的頭顱，發現了打不開衣櫃的原因。一隻手抵在衣櫃門上。

　　「啊！出現啦！不要殺掉我！」我反射的大叫，又莫名其妙地摀起耳朵。

　　「妳誰啊？」子邪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

　　「救命啊～～～」我想大叫又害怕地不敢叫出聲，於是發出了微小的悲鳴。

　　子邪面對我的不明反應，無奈地蹲下身用食指彈了我的額頭，「原來是妳這傢伙。」

　　「怕什麼？又殺不掉妳。」他抓住我的手，拿起一支我桌上的美工刀，在我手臂上用力地劃下去，我會覺得他很用力是因為看到他手上爆的青筋，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但是我一點都不痛，刀經過的地方像開花一樣地咒紋繞出。

　　然後他的手血流不止。

　　「你在做什麼啊你？」我吃驚的說。

　　「只是看看是不是真的會這樣。」他很無所謂的回答，血一滴一滴的不斷沿著他的手指滴在我房間的木製地板上，我可以想見到以後大概會有血液的腥味殘留。

　　「痛死了。」他捲起袖子，一道極長的傷口，而我很想說你活該。

　　「還不找什麼東西來處理它？」他舉起手把傷口靠向我眼前，我眼睛馬上選擇性無視恐怖畫面。

　　「啊……嗯。」我含著被欺負的淚跑下樓，我幹麻他說什麼就做什麼的。

　　我急急忙忙找著應該已經長灰塵的醫藥箱，然後再度發現自己才剛脫離「用途只有手電筒」階段，意識到自己還真是實用，但又好像不是很可靠。

　　但我還是拿了繃帶不情願的上樓，我微薄的精神力大概以ppm為單位吧。

　　「如果我昏倒，你不能亂來喔！」我告誡他。

　　「很痛欸，廢話不要這麼多好不好！」他伸出冒著血的左手，好像真的痛得要命。

　　「明明你自己活該還這麼兇……」我嘀咕。

　　我的手心散發著比上次更加強烈的光，傷口緩慢的復原，血慢慢的止住。我的心充滿著屬於弱者終於有用處的感動。

　　「好了，這樣就好。」他抽回自己的手，自行用繃帶隨便亂纏了一下，動作還有點熟練。

　　「妳不開燈嗎？」他問了一個早該問的問題。

　　於是我開了燈，因為月光很亮所以一時之間不會想到該開燈。等到意識到氣憤已經很詭異了。

　　「這個叫做血咒。」他指著我的手，好像很無可奈何。

　　「只要有任何人傷害妳，妳都會被它保護。除了太強烈的傷害，或是由我做出的傷害，它都無法承受。但是即使如此，還是不會傷到妳，因為都會轉移到我身上。」他自然而然的解釋，有些氣餒的看著自己的傷。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雖然不很懂他說的話，但是他又是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這麼多。

　　「剛剛我感覺到被刮脖子，幸好不會痛。」他背對我，眼睛
好像很不舒服的閉緊。

　　「什麼？」我好奇的看著他，他隨口說出的話很奇怪。而他好像正在從自己眼睛拿出什麼。

　　他轉過身，手上兩個綠色的隱形眼鏡。我看見他脖子上幾道粉紅的割痕，很淡很淡，我一照鏡子，果然我的脖子上也有咒紋。他指的血咒就是這個？

　　「戴太久了。」他揉了揉眼睛。

　　「是誰啊，幹麻要這樣，好可怕。」我摸了摸脖子，有人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感覺清楚了起來。

　　「機研部的，我忘記名字。」他睜開眼，異常的紅眼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眼睛一深一淺，深紅的是左眼，鮮紅的是右眼。深沉的異常，那是一種詭異的情感，我突然明白棗夜說的所謂「發作」中的記憶的怎麼回事，也許現在的他不記得，但他的確背負了什麼。

　　「你眼睛發炎啊……？」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的雙眼。

　　「虹膜發炎是變白。」他用鄙視的眼神睨了我一眼。變白？化膿嗎？

　　「妳家好小。」他推開門，四處打量。

　　「是喔，那你趕快回你很大的家啊。」我急著趕人，他倒是很自在像走家裡廚房。

　　他皺眉，表情寫著「不用妳說我也會這麼做。」

　　「啊，早啊～」阿貓出現在樓梯上，面帶微笑的走上樓。

　　「子邪，你還不能回去唷。」阿貓推了推眼鏡，微笑雖然仍維持著，但眼神有點凌利。

　　「學長剛剛有人要殺掉我耶！」我則慌慌張張的摸著脖子，雖然好像傷害到的不是我，而且也因為那個怪怪的咒，傷害也好像不是很大。

　　「我知道啊，狩兒追出去了呢。」阿貓取下眼鏡用拭鏡布擦了擦，乾笑了兩聲。

　　「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裡？」子邪一副大少爺我不爽的樣子，看來很不滿意我們家的尺寸。

　　「他們不喜歡你發作的時候。」阿貓輕輕的說，表情嚴肅。

　　「這時候你當然盡量離遠點好，老爺說的。」阿貓戴回了眼鏡，又是一道反光讓人看不見他眼睛。

　　「哼。」子邪下了樓，沒再說什麼抗議。

　　「花兒，那這幾天就拜託妳囉～」阿貓學長爽朗地拍了拍我肩膀。

　　而我生平第一次毆打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