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3 16:07:40Pub Pub熊

【秋天的決意與訣別】

正如易水的荊軻,秋天總是處決的季節,連我都踏上行刑的腳步。

週日的一場下午茶,卻像是替狗狗開的餞別茶會,因為再過不久就必須要把牠送走,為了把握最後的相聚時間,召集了大家來替牠辦一場下午茶會。我選定了可以帶狗進去的假日咖啡店,從家裡一路趕往,車把上懸掛的提袋中裝著這隻從來不安份的狗,這是我的比格魯犬,也是一隻很特別的狗,第一:牠的爸爸是隻冠軍犬,第二:因為牠是一隻五爪狗,前後腳的四蹄旁都各多長了一支趾頭,後蹄的還長成了小肉球,摸起來軟晃晃的,甚是好玩,每天總忍不住要搔弄好幾次,逗得牠煩躁不己方休。獸醫說不用特別去割除,因為現在又不需要外出打獵,奔跑時不會勾絆到樹枝雜草什麼的,所以留著它無妨。

為什麼要選擇和狗兒離別?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的人生。我很喜歡養狗,也很喜歡聊狗,尤其支身住在台北這個大都市中,覺得可以依靠的人事物都越來越少,養一隻狗陪伴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與其說是飼養,倒不如說是同居狀態,由我提供住宿和伙食,但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彼此不太干擾(這是理想狀態啦,但畢竟還是小狗,每天都要替牠把屎把尿的),只有需要溫存時才來聚首。所以小狗彷彿嫁入豪門深似海,當太陽昇起時,主人就騎上鐵馬幻化成老鷹飛走,到了夜深時才又回來落腳,想要見上一面都是那麼珍貴。將來如果能一起運動培養共同的興趣那就更好了。

但是我爸媽的無理要求(唉,就是大人的那套),逼使我必須要放棄養狗,沒想到活到三十來歲還要像一個五歲小男孩,抱著一隻小狗眼巴巴地哀求爸媽能不能養牠,可是現在我自己住,而且負責照顧牠,為什麼卻必須聽命爸媽的決定呢?只因為住的還是爸媽的房子,所以才沒有自主權。

就這樣,日子終於一天一天逼進,回想這段時間,從朋友親手交給我剛出生一個月的幼犬、帶牠去打預防針、給牠添購一張狗狗專用的小木床、在東京幫牠買狗領巾、還有每天少不了的打罵,我與狗合演的這齣偶像劇很快就要下檔了,而且是應觀眾的要求……

這一次倒沒有想哭的心情,不像上次撿到的哈士奇要送走時,眼淚大顆大顆地直撲地面,反倒覺得人生的無奈,即使是在自家屋簷下都會發生。

下午茶會順利結束,養狗生涯也跟著結束,我對大人的信任似乎又來到另一個終點;也許結婚生子是他們否決養狗的主因吧!

秋天的處決,秋天的決定,秋天的熟成,人生又度過了一個寂寞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