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2-08 06:24:59寄居蟹

【符號政治筆記】建構作為一種社會組織原則II

【理性不理性】

將【新聞的社會建構II】寫了一半,我覺得有些概念上的說明,需要對「社會建構」作更清楚的討論。於是,回頭再來寫這篇【建構作為一種社會組織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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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以前讀到胡適的一篇文章,用了句話:「老子都不老子了」。意思的脈絡,是因為胡適的父親(胡父名鐵花,跟當時候的港劇【楚留香】裡的人物同名同姓,倒也有趣)早逝。於是,老子都沒能表現老子的樣子了。

「理性不理性」,同樣的意義,要談的,也是「理性都沒能表現理性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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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從人的自我意識談起,拉出對意義的需要,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質。再推出中世紀與現代社會之間的組織原則,證明當代社會是一個「符號社會」:一個「人會不斷地去想『意義』,而會大量創造符號,消費符號」的社會。在這個社會裡,人同時是符號的創造者,也是消費者。

不過,如果只是提到這裡,並沒有什麼新意。也不容易進一步拉到國際關係或者是新聞分析,以致於是各個領域的社會生活中的符號與語言的使用。我們甚至可以進一步地說,不同的社會空間,相應於其「組織原則」,也就會有對不同符號的消費與創造,感情世界裡,也就因此而有所謂的【戀人絮語】。

「人是符號的創造者,也是消費者。」這並不是說,每個人都有一樣的權力,創造與消費符號。媒體創造符號的能力,就遠比小羊在此創造的符號能力強太多; 如何創造與消費符號?那些符號容易被創造與消費?who, what, when, where, whom, and how,是在進一步深入了解符號社會運作的重要問題,而我覺得,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必須特別提到的是場域(champs),這是Pierre Bourdieu大哥使用的重要概念,也會是我接下來進一步分析媒體場域時的核心概念。場域,比上述的「場所(where)」抽象了些,也有比較多的社會學意涵。不過,上述幾個進一步深入符號社會的討論,就先擱著,一寫就寫不完了。

這篇文章的重點,只是再回頭來證成,【符號作為當代社會建構原則】這個命題。而證明的方法,其實在先前有關【均衡】、【語言】及其它文章裡,都多多少少提到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得很清楚,系統化。雖然,我也不覺得這一篇能夠說得夠清楚,不過至少有這樣的打算。

文章要寫的,是哲學與社會學史的一個簡單回顧,來證明【意義作為一種社會建構原則】這個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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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不理性」,我想寫這個題目,最精彩的有二本書:Max Weber 的【基督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Die protestantische Ethik und der Geist des Kapitalismus】及 Michel Foucault的【理性時代的瘋狂史:Histoire de la folie à l'âge classique】。如果說,現代社會的形成,是韋伯所說的「理性化」的話,那麼,在這理性化的過程中,也相伴了不理性的出現,正如他們提到一樣。

理性是什麼?簡單說,也就是對中世紀的宗教世界中解魅(Disenchantement)的過程。人,離開了上帝,以人為中心的去想像這個世界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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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社會的形成,使得哲學從神學的婢女,成為正主,而社會學的出現,更是清楚地認為,人從神學時代,到哲學時代,再到社會學的時代。在理性化的過程中,這個世界,愈來愈清楚,愈來愈具體,但也愈來愈瘋狂,不只是透過體制,排除了愈來愈多的邊緣人,將其定義為「瘋狂」,而且那些所謂「正常」的人,還一次一次地發動了愈來愈殘酷的戰爭,一次大戰打完了,再打二次大戰,冷戰期間,建立了二元國際社會,認定彼此是惡魔,製造出可以摧毀地球幾百次的熱核武器。

E. J. Hobsbawn 說,「冷戰的形成,是因為全世界籠罩在一種瘋狂的偏執裡。」國際關係理論,在那個時代是以「現實主義」作為支配性的典範。抽象化國際關係的互動,指出為了極大化個人利益,必須不斷擴充權力,穩定,則是由權力平衡來保障。

在這樣的脈絡下,瘋狂,則是理性極緻的表現。

為什麼理性與瘋狂之間的距離那麼近呢?




註:圖片裡的就是Michel Foucault(1926-1984)。他抱著小貓咪時,是多麼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