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9-02 21:18:53寄居蟹
比較研究的一些聯想(一)
連著寫了「黑與白」，「有與沒有」，或者是有關魚的譬喻，寫文化震撼，及在「歪讀」之間所展現的「社會的價值結構」，或許可以再寫得「學術」一些，有關「比較研究」的一些筆記。
以前大學上一些憲法的課時，總是會討論到一個問題:「什麼是總統制、內閣制制?台灣又是什麼制?」當時台灣修了好幾次憲，修著修著，就往所謂的「法國第五共和」過來了，但之後又因為總統行政權與國會立法權之間所屬政黨的不同，再吵出了「共治(cohabitation)」的問題……
說實在的，就我這對政治沒什麼興趣的研究生來說，我倒是對這些政治人物或所謂的政治學者，是不是有基本的政治學訓練相當有興趣。
政治學就只有三條定理:
1)、有權力的人，才有發言權與決策權
2)、沒有權力的人，爭取權力
3)、其它的定理存不存在，由1)來決定
憲法，大學時為了應付考試，背了不少它的要件，還有一些形式分類。現在回頭看，如果有一天我有機會教到憲法課時，我要學<<春風化雨>>裡，羅賓威廉斯所主演的老師一樣，帶完了唸過「文學導讀」的幾個規則後，再帶著學生將課本給撕了……不過，好險我不能也不會教憲法這門課，否則我可憐的是，將會多了一顆樹，因為我的魯莽而倒下。
憲法，從來都存在著，它就是一個政治體，包括部落、城邦、普世帝國，以致於當代國族國家，或是現下的歐洲共同體，它們都有各自的憲法，憲法就是規範政治體的運作方式而已，成文也好，不成文也罷，效果一樣; 三權分立是憲法，五權共和，也可以，它們各自依據了當地政治社群的文化與經社結構，「對」的憲法與「錯」的憲法之間的差別，並不在於那一部憲法是不是依據了所謂「憲法原則」而建立的，而是很簡單的，是不是能有效地建立當地政治社群的秩序，符合其文化價值，及經濟社會運作規則。
憲法原則是什麼?根據政治學原則1)，是有權力的人所說的話。當代憲法學的研究，其實，就先在憲法上搭上「人權」、「國家與社會區分」、「三權分立的政府體制」，我們或者就這樣說吧:這些原則，是西方政治學界的原則，或者精確點說，是西方資產階級的政治論述。各種人權，以及有關國家與社會關係的討論，從西方歷史來看，展現了階級關係的轉化。但，這些社會關係，是不是適當第三世界國家呢?
很多人沒有問題，包括一些所謂的「憲法學者」。台灣需要什麼憲法?最不清楚的，就是那些熟讀了西方理論的憲法學家……
為什麼?就回到文章一開始最重要的問題:什麼是比較研究?比較研究如何可能?如何從事比較研究?
在台灣修憲或制憲的論證上，實際上，在了解他們所聲稱的憲法原則之前，比較簡單而重要的前置作業是，了解他們是「為誰說話?替誰說話?」這是政治學第一原則; 而第二原則怎麼用?「沒有權力的人，爭取權力」，這個就談到社會動員的題目上來了，像是透過媒體，或是引進外國勢力，還是主張特定的憲法原則，或是製造無釐頭的政治恐怖，方法很多，但失去社會脈絡愈多的論述方式，通常效果也就愈少。
之前提到，當時經常被討論的是:「台灣是什麼制?」說實在的，在學院裡答這一題要非常小心，各種答案都可以自成其理，但或者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學生，天真的以為只是期未考式，學術申論，而寫出了自已的看法，或者是上課沒到，考試也沒借到筆記的學生，因著報紙上的某個學者的觀點，就寫下了不同於上課教授的看法，那麼，相信明年這些人會考得比較好一些，或者是後年，因為在總統制、內閣制，及第五共和制之間猜，運氣差一點，得要等到第三年才寫對答案，不過這前題是，這位教授還沒有因為修憲太多次，而換了政治立場或是壞了學術判斷。
問台灣是什麼政治體制?其實在一個修憲的時代，經常隱含了一種想法:修了什麼，就可以使得台灣的憲法，變成什麼制:總統制、內閣制，或第五共和。而事實上，因為不同的政治體制，也就賦予了不同的政治行為者不同的權力，於是，在台灣這種「轉型期」中的憲政體制而言，不同的學者就會因為其不同的立場，強調不同的制度面向，認定台灣是屬於某一制，然後再以某一制的憲政原則，進一步推論某某政治行為者，應該有更多或較少的權力。
定義，也就是政治學的第一原理。有權力的人，才有權利定義，而第二原則說的沒有權力的人，就會去動員，找出不同的定義:定義憲政原則，定義政府體制，也定義那些人有權，那些人無權對台灣未來參與公投……
但，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地覺得，一旦憲法上修了什麼條文，就可以使得台灣變成什麼制度，或者是更進一步的認為，台灣從此長治久安了嗎?
我想到一個故事，青蛙王子。小公主的金球掉進了湖底，青蛙撿了回來，討了個吻，突然間大腹便便的青蛙，就變成了玉樹臨風的王子。台灣的修憲爭議中，總是許多的人認為，只要議事槌敲下了後，就可以解了下在台灣政治體制上的咒語，從此之後，台灣人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先擱下這些政治人物、政治學者說的童言童語，我們再問一下問題:什麼是內閣制?什麼是總統制?法國第五共和憲法，它的基本精神又是什麼?我不是憲法學者，答不出這幾個問題，不過倒是很簡單可以問幾個問題:1776年的美國總統制，與2002年的總統制，是一樣的嗎?英國的內閣制，與日本、德國的內閣制，也是一樣的嗎?
如果答案都是否定的，那麼，我在討論台灣的內閣制與總統制，是跟那一國，那一年做比較呢?
以前大學上一些憲法的課時，總是會討論到一個問題:「什麼是總統制、內閣制制?台灣又是什麼制?」當時台灣修了好幾次憲，修著修著，就往所謂的「法國第五共和」過來了，但之後又因為總統行政權與國會立法權之間所屬政黨的不同，再吵出了「共治(cohabitation)」的問題……
說實在的，就我這對政治沒什麼興趣的研究生來說，我倒是對這些政治人物或所謂的政治學者，是不是有基本的政治學訓練相當有興趣。
政治學就只有三條定理:
1)、有權力的人，才有發言權與決策權
2)、沒有權力的人，爭取權力
3)、其它的定理存不存在，由1)來決定
憲法，大學時為了應付考試，背了不少它的要件，還有一些形式分類。現在回頭看，如果有一天我有機會教到憲法課時，我要學<<春風化雨>>裡，羅賓威廉斯所主演的老師一樣，帶完了唸過「文學導讀」的幾個規則後，再帶著學生將課本給撕了……不過，好險我不能也不會教憲法這門課，否則我可憐的是，將會多了一顆樹，因為我的魯莽而倒下。
憲法，從來都存在著，它就是一個政治體，包括部落、城邦、普世帝國，以致於當代國族國家，或是現下的歐洲共同體，它們都有各自的憲法，憲法就是規範政治體的運作方式而已，成文也好，不成文也罷，效果一樣; 三權分立是憲法，五權共和，也可以，它們各自依據了當地政治社群的文化與經社結構，「對」的憲法與「錯」的憲法之間的差別，並不在於那一部憲法是不是依據了所謂「憲法原則」而建立的，而是很簡單的，是不是能有效地建立當地政治社群的秩序，符合其文化價值，及經濟社會運作規則。
憲法原則是什麼?根據政治學原則1)，是有權力的人所說的話。當代憲法學的研究，其實，就先在憲法上搭上「人權」、「國家與社會區分」、「三權分立的政府體制」，我們或者就這樣說吧:這些原則，是西方政治學界的原則，或者精確點說，是西方資產階級的政治論述。各種人權，以及有關國家與社會關係的討論，從西方歷史來看，展現了階級關係的轉化。但，這些社會關係，是不是適當第三世界國家呢?
很多人沒有問題，包括一些所謂的「憲法學者」。台灣需要什麼憲法?最不清楚的，就是那些熟讀了西方理論的憲法學家……
為什麼?就回到文章一開始最重要的問題:什麼是比較研究?比較研究如何可能?如何從事比較研究?
在台灣修憲或制憲的論證上，實際上，在了解他們所聲稱的憲法原則之前，比較簡單而重要的前置作業是，了解他們是「為誰說話?替誰說話?」這是政治學第一原則; 而第二原則怎麼用?「沒有權力的人，爭取權力」，這個就談到社會動員的題目上來了，像是透過媒體，或是引進外國勢力，還是主張特定的憲法原則，或是製造無釐頭的政治恐怖，方法很多，但失去社會脈絡愈多的論述方式，通常效果也就愈少。
之前提到，當時經常被討論的是:「台灣是什麼制?」說實在的，在學院裡答這一題要非常小心，各種答案都可以自成其理，但或者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學生，天真的以為只是期未考式，學術申論，而寫出了自已的看法，或者是上課沒到，考試也沒借到筆記的學生，因著報紙上的某個學者的觀點，就寫下了不同於上課教授的看法，那麼，相信明年這些人會考得比較好一些，或者是後年，因為在總統制、內閣制，及第五共和制之間猜，運氣差一點，得要等到第三年才寫對答案，不過這前題是，這位教授還沒有因為修憲太多次，而換了政治立場或是壞了學術判斷。
問台灣是什麼政治體制?其實在一個修憲的時代，經常隱含了一種想法:修了什麼，就可以使得台灣的憲法，變成什麼制:總統制、內閣制，或第五共和。而事實上，因為不同的政治體制，也就賦予了不同的政治行為者不同的權力，於是，在台灣這種「轉型期」中的憲政體制而言，不同的學者就會因為其不同的立場，強調不同的制度面向，認定台灣是屬於某一制，然後再以某一制的憲政原則，進一步推論某某政治行為者，應該有更多或較少的權力。
定義，也就是政治學的第一原理。有權力的人，才有權利定義，而第二原則說的沒有權力的人，就會去動員，找出不同的定義:定義憲政原則，定義政府體制，也定義那些人有權，那些人無權對台灣未來參與公投……
但，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地覺得，一旦憲法上修了什麼條文，就可以使得台灣變成什麼制度，或者是更進一步的認為，台灣從此長治久安了嗎?
我想到一個故事，青蛙王子。小公主的金球掉進了湖底，青蛙撿了回來，討了個吻，突然間大腹便便的青蛙，就變成了玉樹臨風的王子。台灣的修憲爭議中，總是許多的人認為，只要議事槌敲下了後，就可以解了下在台灣政治體制上的咒語，從此之後，台灣人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先擱下這些政治人物、政治學者說的童言童語，我們再問一下問題:什麼是內閣制?什麼是總統制?法國第五共和憲法，它的基本精神又是什麼?我不是憲法學者，答不出這幾個問題，不過倒是很簡單可以問幾個問題:1776年的美國總統制，與2002年的總統制，是一樣的嗎?英國的內閣制，與日本、德國的內閣制，也是一樣的嗎?
如果答案都是否定的，那麼，我在討論台灣的內閣制與總統制，是跟那一國，那一年做比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