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正義是什麼?很直覺地說，那是一種氣氛的舒適。

希臘羅馬裡有不少女神的故事，有復仇女神、愛美女神、戰爭女神……女人的形象，在古老的智慧裡，與「清楚」很難連得上關係，太陽神在任何文明裡，不會是女性，就像月神不會是男性一樣。女人是難以理解、不能預測的，這跟理性的阿波羅之間完全不一樣。

但阿波羅精神卻成為西方文明，以致於是近代文明的核心價值。悲劇精神在進入了希臘化時代之後，就結束了，而上帝更是在近代，被宣判已死。活著的，是那種清楚計算成癮的理性，而在上帝死了的近代，這種理性更是泛濫到自然法的層次，籠罩了整個西方世界，再擴張到全世界。

這個世界是男人的。即使打造近代社會最重要的一個歷史時刻，是在英國女皇維多利亞執政期間，但這種文明的紀律，也是十足的男性。「我嫁給了英國!!」，一生未婚的維多利亞女皇這樣說。其實，不如用路易十四的話來說會精確一些，「朕即王國」。英國是男的，而女皇也是男的，維多利亞沒有嫁給英國，是她就是英國。是歷史社會的位置，決定了他(她)的文化性別，就像二十世紀末的柴契爾夫人一樣，鐵娘子，在性別上，是個男的。(註一)

說鐵娘子是個男的，倒也不是這文章信手寫的。婦運界、女性主義裡對於柴契爾作為一個女性，確是有不少的爭議。不是她的作風強硬(女性當然也可以作風強硬)，而是因為所謂「柴契爾主義」的新古典主義的政策，大力維護市場運作、打擊工會，裁減社會福利預算，別說沒有提昇女性的社會地位，更進一步打壓原本即處於弱勢的女性社會地位。效果上沒有女性主義的內涵，策略上，更是硬碰硬地對立，對內與工會對立，對外與歐洲共同體其它國家衝突，甚至還跟阿根廷打了一場福克蘭戰爭，為的不是實質的政治經濟利益，而更多的是英國的光榮。

女人的思維，就不會為了國家的光榮嗎?就比較少衝突對立嗎?女人的正義觀是什麼?

或再說另一個故事。一個朋友跟我說，男生跟女生的腦袋很不一樣，男人是，拉開了他腦袋的抽屜，會發現是一格一格的，不同的東西有清楚的歸類; 而女人，她腦袋的抽屜是一團的，所有東西放一起。於是，我們可以聽到男人間與女人間的對話如何不同:

男人對女人，可以將每個女人分開來看。別說外表可以分不同的部分來看，眼睛很好看、身材很好、皮膚很好，就是內涵上，也可以分成個性很好，或者，聰明……

女人看男人，男人，是一種感覺。她們自已恐怕也無法量化不同部分對她的吸引力，那是種感覺。一種男人無法理解的感覺。

再舉一個例子:一個好朋友跟我說，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我在電影院裡很感動的樣子，出了電影院，卻可以馬上換了個人，討論電影裡的情節、鏡頭的使用。那時候，我回答她，「為什麼不行，感動是感動，但我們還是可以分析感動的原因，還有不夠感動的部分吧!」……也許這個例子還不夠清楚，她再舉了個例子，「就像看畫，就只有當下覺得好看不好看二種，我們總不能將那畫分成好幾個部分，抽離了脈絡，然後說這個小點上的顏色很好，那個小點的顏色不對吧!!」

我好像懂了。畫確是由一點一點的顏色結合而成的，微觀的分析時，他們確就是一點一點的色點，這在秀拉的後印象派的畫裡特別的明顯，但畫之所有有趣，是它們整體的感覺，線條的位置，相對的關係，顏色的明暗……

這是哲學上永遠的辯論，整體論還是個體主義。是個體的性質組成整體，還是整體的特質，決定個體。

女人的正義，是整體氣氛的正確; 男人，是個體位置上的精準。為了整體氣氛的正確，小女孩們對有違規出現時的處理方式，是大家討論一下，改變規則，反正「氣氛」就是大家決定的; 但對小男生們來說，「整體」是客觀、清楚的「在那兒」，因此「違規」的，也就是那個清楚的另一個小男生，是小男位在個體位置上不正確，於是，就讓他別玩了。

那麼，這不同的「正義」觀，又對「國家光榮」、「概念的對立」之間，又有怎樣的關係?我想，就得再從歷史的發展，拉出近代國家的出現，與理性化的過程中，語言作為概念的抽象化發展了。

註一:事實上，當代國家基本上就是男的，這會在這一系列的討論中，仔細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