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休學

才剛看到兒子臉部糾結的肌肉些微放鬆，隨著老師開口說話，又擺出了那付有一搭沒一搭，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姿態。我的腦袋依然空白，我還是不知該跟老師說些什麼，幸好高媽媽在旁極力安撫老師，同時也不斷按著我的手，我知道那除了是安慰外，最直接要表達給我的是鼓勵與支持。

老師不相信兒子能做到現在的承諾，她不願意因為兒子一個人的行為，影響到班上其他孩子，及班級的榮譽。因為兒子的不定性，對班上各項團體活動也造成了程度上的落差及進度。在高媽媽的極力爭取下，老師終於願意再給兒子一次機會。打掃時間了，兒子跟著老師回到外掃區域做他應該做的打掃，我和高媽媽則是繼續交換著想法及討論接下來的可行方向。

回學校上了兩天課後，8日一早兒子說他頭痛，在我的堅持下兒子自己打了電話向老師請假。11日兒子又賴在床上，七點五十電話響起，我們都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沒人去接電話，因為兒子很清楚他沒有理由可以說。這段時間我們約好今晚兒子留在家裡好好談這件事，不能再下去和同學打籃球。

10點多兒子的導師連繫上我，說家裡的電話沒人接，我肯定的對老師說孩子確定是留在家裡，但可能因為門關上的原因沒聽到電話聲。老師提醒著說：「這樣又是兩天沒到校了，明天（12日）要段考了。」我向老師說明早上已談了一些，中午回家會再好好和兒子談一談的。老師問我沒強迫兒子上學嗎？我苦笑著。心裡想著強迫得了多久，一天兩天或一個月、一年，誰願意心甘情願被強迫。我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重覆告訴老師回家時會好好和兒子談話。

誰願意事情是這樣不乾不脆的，我知道兒子自己也不好受，只是在自我情緒起伏不穩的狀態下，內心想必也是時刻在懊悔中，為了要保護自己，不惜以強硬的武裝姿態來面對外界。

「你想的結果是什麼？」

「我會每天去上課，不再請假。」兒子飛快的說出自己的決定。

「可是你早上都爬不起來啊！」

「相信我，我爬得起來。」

「我當然願意相信，剛開學那兩個星期，你都是自己聽鬧鐘起床的，勤快到我都要說別把自己搞的太累，不是嗎？」

「喔！」

「如果你不去學校，也不請假，操行成績一直扣，就算你唸完三年也拿不到畢業證書啊。」

「我不會再請假了。」

「我是覺得你休息一年對你會好一些。當然留在家裡，一些清潔工作就得幫忙做囉。」

「為什麼休學一定要一年？」

「因為現在的體制就是一年。」

「那我休學一年再唸，同學不就都變成學長了。」

「沒錯，就是這樣。」

「我才不要休學。」兒子很肯定的說著。

「但現在你的曠課日數這麼多，拿不到畢業證書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可以去上技藝班，當黑手，還可以賺錢。我不要休學，我會每天去學校。」

這段談話是這些天斷斷續續談出來的綜合，事情或許暫時告一段落了，但有很多問題還是沒有得到真正的處理。當我想清楚最後的路不過是讓兒子休學，畢業的時間延後罷了，對往後的漫長人生影響是有限的。

2004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