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31 18:22:25阿諒

心疼●老婆

晴天霹靂

2005年1月31日下午15:30 上海晴天

明日, 我就要回台灣了, 今天下午在家裡整理好東西, 準備明天回去, 三點多整理完, 到公司旁的咖啡店喝咖啡, 順便處理年終獎金的事情, 跟薪水有關的事情不適合在公司處理, 尤其現在還沒有自己的辦公室.

處理到一半, 公司助理突然打電話來, 說我老婆有急事找我, 心中感覺不妙, 急忙打電話回台灣.

2005年1月31日下午15:31 上海還是很晴天 但是我心裡已經是晴天霹靂 準備下雨

今天清晨就覺得心臟怪怪的, 不是很舒服, 有時候會痛, 不過這已經不是重點了.

“喬懷孕了, 而且她已經在醫院, 準備拿掉!”

我真的無言以對, 懷小保時, 我說吉米可以有個伴, 而那時候工作也還算順利, 薪水足夠養兩個, 現在, 自己出來創業, 而喬也剛度過兩個小搗蛋的折磨, 正開始享受白天不用看小孩的生活, 實在不是有小孩的好時機.

“要不要等我回來? 我想陪你!!” 我說
“不用啦, 我在這邊還好, 而且這裡還算是有名, 現在科技這麼進步, 我現在實在不想要小孩, 很累耶, 昨天才被那兩個氣到胃痛!!”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說實話, 這時候我心裡想的完全是, 我實在怪我自己不夠堅持, 喬真的不會算日子, 老是以為沒事,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我也怪我自己為什麼賺的這麼少, 如果我此時一年能多點收入, 我肯定會讓她再去美國把祂生下來, 但是, 我真的無言以對.

創業, 讓我飽受精神上的壓力折磨, 這兩年長的白頭髮大概是以前工作七八年的數倍, 薪水卻少了一大半, 而夫妻兩個人必須分隔兩地, 小孩每次都問把拔何時帶他們出去玩, 這樣的生活已經兩年了.

“我會怕耶, 你要不要換大一點的醫院??” 我說
“不用了, 等一下我媽會過來, 你不要講了, 你越講我越怕, 好了, 反正等你回來結果也是一樣, 不講了, 等一下我媽打不進來找不到我就不好了.”電話那頭聽起來像是輕鬆的聲音, 讓我心裡好痛.

吉米, 小保, 你們想要有個弟弟妹妹的心願, 看樣子不可能在 2005 年實現, 爸爸媽媽今年不想再生一個, 因為壓力真的很大, 除非現在老爸我中個樂透, 能夠讓你們輕鬆的過日子.

喬, 我實在很對不起你, 我實在應該堅持, 應該相信我自己, 相信我認為你不會算日子是對的.

人家說受孕的胚胎就代表一個生命, 我們現在在抹殺一個生命, 這個用詞是不是太強烈了? 我實在不敢想, 很想打電話問問老爸, 願不願意幫我養這個小孩.

“你們土城工廠的股份你是最少的, 到現在又還沒改過, 你別想了” 喬說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 的確, 如果依照喬聽二哥說的, 我的股份只有 5%, 比較起上面三個哥哥, 平均有個 25%, 來的少很多, 我從沒去怪爸, 因為他是那種傳統的男人, 認為長子長孫是保存他的姓氏唯一繼承人.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這麼會受孕, 來這邊的都是生不出來的, 還有人為了有小孩還離職專心在家哩” 喬說著 “好了, 掛了”

那頭電話掛了, 我的心情無法平復, 喬應該再過幾分鐘就要上手術台, 現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 收拾心情, 靜心禱告, 希望喬一切順利, 身體無恙, 希望這個小胚胎能夠體諒爸爸媽媽的心情, 是我們對不起你, 在你想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卻阻止了你, 如果真的有上帝, 如果真的有神佛, 希望祢們好好照顧我跟喬的這個小胚胎, 不管他是男是女, 祢們能夠愛護祂, 等我跟喬到你們那邊報到時, 我們再好好疼愛祂, 未來能夠再盡父母的責任.

小胚胎, 我跟媽媽也相信, 祢是急了點, 這不是個好時機, 祢會原諒爸拔媽媽的, 人間的苦痛, 祢兩個哥哥代替祢去接受, 生命的無常, 生命的施捨, 祢尤其要原諒媽媽, 媽媽很辛苦, 吉米哥哥跟小保哥哥已經讓她心神疲乏, 爸拔這兩年無法在祢媽媽身邊照顧, 讓她很辛苦的度過這兩年, 過兩年等把拔有錢一點, 再讓祢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到時候祢真的還想來的話.

喬, 老公心裡真的很痛苦, 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 腦袋全部充滿了妳痛苦的表情, 眼睛則是朦朦朧朧, 希望妳能夠原諒老公, 讓妳受苦了. 剛剛我說想打電話給爸的時候, 我想妳的口氣裡好像出現了那一絲希望, 是否希望能生下來呢? 不過相信妳現在也沒有心理準備再生一個吧? 我心裡有打算, 打算二月要呆在台灣好好陪妳, 陪妳度過這段日子, 希望妳身體無恙, 精神上我會陪著妳. 等我, 等我明天回去, 我會好好補償妳, 補償妳的辛苦.

我希望把這個小胚胎放到家族墓裡, 雖然我們素未謀面, 雖然我們沒有緣分, 但是總是來自于我跟喬, 來自於這個家. 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知道怎麼跟爸說, 祂還沒有名字, 也來不及有名字,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給名字, 因為給了名字就代表我的思念, 說不定反而影響祂的投胎, 但不給名字怎麼進家族呢?

別人問我信不信鬼神說, 我都保持中立, 現在, 我反而希望祂能夠在上帝, 在神佛的照顧下回到那個我們來這人世前的地方, 不然, 就是不知不覺地走過, 雖然祢還是留下了痕跡, 雖然祢還是讓我跟喬心痛.

2005年1月31日下午 5:06 上海突然毛毛雨 這是老天答應我了? 我內心已經大雷雨

今晚肯定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