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4 14:06:17小晴 小之

朱雀繫麟情 六 念情之一

第六回 念情

 『離別長思無窮盡,彩紙成鶴盼寄情;且問月娘誰得伴?猶是靜寂無人應。
憶昔過往痛斷腸,細數恰似夢一場;而今麟雀各自明,暗夜星空倆相望。』

 自從那一天離別之後,莫召奴每天一有閒遐時間就會到情巢外走走,甚至走到城鎮裡去逛逛,哪怕只是一刻半鐘,他也不願意錯過。

 尤其,前些日子裡偶然在夜晚星辰中,看到中麒麟又再現光芒!雖然只是些微細小的光在閃爍,但他還是難掩喜悅之情。畢竟……等待了這麼多年,每天、每天都期盼它還有耀亮的一天……終於……終於還是讓他盼到了。而他也明白,那孩子……就是還真!

 可惜,今天他又要失望而歸了。一整個下午坐在鎮上的茶樓裡,看著人潮來來往往的,就是沒有看見想見的那一個。雖然,他知道那孩子是宇文家的少爺,而他又不能沒來由的跑去找人家啊!

 一聲聲長嘆,把原來熱騰騰的茶,嘆到都變成涼的了。茶樓裡的小二前後也不知替他重沖了幾壺了,到後來還是變成涼茶。

 「哎~又是……虛晃了一天……」搖搖頭,起身離去;離去前丟了幾個銅板,在桌上噹噹地作響。

 長髮飄逸,難遮掩的時失望的神情。路過一手工舖子,看到了放在櫃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色紙。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他笑了笑似乎是很滿足,之後便帶了一整疊的色紙回去。

 雖然今天又是虛度,但心情似乎沒像前些天那樣苦悶,看著花花綠綠的紙張,像是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一樣,讓步伐變得輕快也跟著開心地吟起詩來。

 「牧童短笛帶悲去,獨留喜悅笑開懷;過客問君何樂有?紙鶴寄情待伊還。」隨著字句,也回到情巢裡了。

 甫坐在案前,他便迫不急待地將紙張散放在案上,開始折紙鶴。半個時辰後,紅的、白的、黃的、大的、小的,一隻隻不同顏色、大小的紙鶴在桌面上排得滿滿的,連地上也散了一些桌面上掉落下來的紙鶴。

 環顧了四周,挺直腰杆伸了伸懶腰,回頭又是搖頭又是嘆氣。自個兒悶悶地說道:「紙鶴寄情……不知能否寄到你的心裡?」

 每折一隻紙鶴,就把一段回憶折了進去。隨手抓了隻紙鶴,靜靜地看著並回想當初,折紙也是還真教授予他的,也是一模一樣的位置、房間,五彩繽紛散落在四周,遍地回憶卻少一人……

 呆望著空盪盪的座位,還真的影子彷彿出現在那張椅子上對著他笑,拿著紙張教他如何折紙鶴,以及如何折出其他不同的樣式,蓮冠、雪瀑、笑靨……可惜,那都只是幻影,不可能再重現了。

 走出昏暗的房間,眾星已在夜空各自耀亮,背著手在庭園裡來回散步,希望可以散去一些鬱悶,走著走著,走到蓮池旁的涼亭裡。冬末的夜晚裡還是嚴寒,他點了火將暖爐弄熱,燒了開水就這樣獨自坐在亭子裡頭泡茶。

 茶具、涼亭、蓮池,每一樣都有滿滿的思念,它們的主人不在世上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日,而它們卻依然在這裡等待,等著再為他人服務。坐在這裡,是觸景傷情。

 低頭看著水面,月娘的倒影在水面上盪漾,皎潔明亮,夜空稀疏的幾顆星,也一同伴著月娘在水面起舞。

 趴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水面,細聲自問:「月娘啊月娘,妳在夜空還有星辰的陪伴,那……身在情巢的我呢?有誰陪伴?」

 月娘沒有回話,而他……也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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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出去!」堅定的口氣,訴說他的意願。

 「喂!你瘋啦!我有沒有聽錯,你現在要出去,大半夜的,不要命啦!」她緊張的阻止。

 「當然不是現在啦!姐姐,我悶好些天了,妳幫幫我忙好嘛?成天關在家中,我悶到快發霉了……」用誇張的語氣,嘟著小嘴兩手環臂,像是在閙脾氣。

 而他也是無聊的緊,算算也有十來天了,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乖乖地待在家裡,琴、棋、書、畫、樂,搞得他看到它們就想拔腿就逃,要不就是單聽到這些字,他就想睡覺。老天!他要出門!哪怕只是半天也好!!

 「姐姐……求求妳嘛,拜託,半天就好了。妳幫我和爹爹說情嘛。」他抓著她的衣袖,半拉半扯的哀求。

 而她也真是受夠他了。三天兩頭地就來求她幫爹說情讓他出門,也弄得她看到他來敲門找她就頭皮發麻。但是,讓她額上冒青筋的還在後頭。

 「你就不能再忍耐個幾天嗎?還有……小麟,就算要求我……你也不應該在我要更衣休息前衝進來吧!給我滾出去!!」

 一聲巨響,他被姐姐給轟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轉頭看著姐姐。孰知,她轟他出門後,又馬上把門給關上。而後過沒多久,她又把門打開,滿腔怒火地對他吼:「我們明兒個早一起去向爹爹求情,然後你現在馬上給我回房去睡覺!不然,你明天那兒也都別想去,知道嗎?」

 時間不過隔三秒,小麟還來不及摀進耳朵,又再一次聽到關門的碰撞聲。他摸摸跌疼的小屁股,碰了滿鼻子的灰自個兒走在長廊上。月光亮得為他照明了路,他抬頭看了月娘,心裡直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溜出去呢?而且,我好想找那位大哥哥……沈默了一陣子,便循著月光走回房裡。

 換掉了厚重的衣裳,點燃油燈,頓時黑暗的房裡變得明亮。坐在床上看著那天畫好的畫發呆,畫像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召奴。

 「大哥哥,你到底是誰呢?叫什麼名字?不知怎麼著,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你,感覺不像是現實……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手裡拿著畫,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拿著畫像的手放下了,側著身子,水亮的眼睛緩緩闔上,沈沈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