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的愛人】。秋人

　　「小煦！」

　　我沒有轉頭，從座車下來時就直接走進一場由某大企業舉辦的茶會；妳卻回頭看去，腳步緩慢地跟在後面。

　　「是李董夫婦。」

　　「等一下！玉雁！妳別跑這麼快……」

　　「小煦！」

　　我停下腳步，轉頭了，但不是看向他們，而是注視妳充滿複雜的眼神。

　　「妳跟他們很熟？」

　　「你呢？」妳不答反問：「她在叫你的小名？」

　　我勾唇一笑。「妳在吃醋嗎？」

　　「為什麼我會吃醋？」

　　「那就得問妳了。」

　　妳皺眉瞪我，很不喜歡這個話題的厭惡表情。

　　「小煦，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你，我──」

　　「李太太。」我轉開視線，望著已經跑到眼前來、滿臉心喜若狂的女人。「恭喜妳了。」

　　「咦？」

　　妳笑著接道：「是啊！恭喜你們，聽說是一個很健康的小男孩。」

　　「啊……是的，謝謝。」她僵著笑容，彷彿意識到什麼。

「李董，恭喜！」妳移了下目光，望向快步追來的李肇廷。「不知道您什麼有空帶小公子出來，讓大家見見他？」

　　李肇廷先是看了妻子一眼，才緩緩說：「就快了，等他滿月的時候，請兩位務必要來讓我們請。」

　　「那很快就到了。」妳笑答著，轉頭注視著我，很仔細在打量的眼神，像是怕自己漏看什麼。「你也會跟我一起出席吧？」

　　我看著妳。「當然。」

　　「呃，邵小姐，我可以跟小煦說幾句話嗎？」

　　妳眼波一閃，像是被驚嚇到一樣，迅速轉開視線，注視著那個提出請求的美麗少婦。

　　「妳跟他是什麼關係？朋友嗎？」

　　「啊，呃，我想…可能……比朋友好一點點，不，也許現在應該說朋友，還是認識的人……」

　　「真有趣，妳連什麼關係都搞不清楚？」

　　「這……我很難解釋，因為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我只是想跟他說幾句話而已，不會擔擱太久時間的。」

　　我看著妳很明顯在生氣的表情，輕輕笑了起來。

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到底是在氣什麼？上次明明還沒有這種反應，這次卻那麼直接將討厭寫在臉上，就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

　　「你笑什麼？」妳不悅的瞪我。

　　我搖頭，望向沈玉雁。「很抱歉，我沒有話想跟妳說。」

　　「不，你用生命保護過我啊！你不會不理我的……」

　　「我會。」我說，看著那張就快哭出來的表情。「妳忘記的話，我現在可以再說一次，我不屑妳在心中給的地位。」

　　我移動視線，看著站在妻子後面的李肇廷。「不是唯一，我就不能接受。」

　　「小煦，你不明白──」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解釋。」我說，勾起笑容。「因為妳也早就不是我心裡那個唯一的人了。」

　　李肇廷望著我，欲言又止；我拉著愣住的妳直接走開，妳盯著我看，好像在找尋什麼。

　　「你剛講的……是真的嗎？」

　　「什麼？」

　　「你心裡有一個人。」

　　「我心裡住著很多人。」我看著表情很彆扭的妳。「妳是指哪一個？」

　　妳皺眉，卻不拐彎抹角。「唯一的那個。」

　　「嗯，的確是。」我被妳不情不願的表情逗得很樂。「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多問題又難伺候的女孩子。」

　　「你找麻煩，是不是？」

　　「怎麼會？」我回道，看見妳眉心愈鎖愈緊。「在我眼裡，她雖然很任性又愛耍脾氣，但也是一個很單純可愛的人。」

　　妳張口想說什麼，但卻沒發出聲音來。

　　「只是，我在她心裡也不是唯一。」

　　「咦？」

　　「就算知道她喜歡我，但我也明白，她的心還住著另一個人。」

　　妳抿直唇，看著我，什麼都沒說。

　　「就快到極限了。」我凝視異常沉默的妳，輕聲說：「而我，得放手了。」

　　妳眼皮顫一下，眼神深深，面無表情，聲音沒有起伏。

　　「為什麼？」

　　是啊，這是為什麼？只要忽視它就好的事，我怎麼就不能夠寬容一些，非得要這麼霸道獨占不可？

　　「你很喜歡她，不是嗎？」

　　我注視著妳，在妳眼裡倒映、輕輕顫動的，是我的靈魂。

　　「我是一個濫情的人。」

　　「呃？」

　　「由我來拋棄的話，也就不會感到那麼痛苦了，是不是？」

　　妳直直盯著我看，眼眨也不眨。

　　「因為我已經習慣了。」

所以，如果一定要開口說再見的話，那麼，我來就好。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