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你會愛我多久？」「到底你會愛我多久？」
「我會愛妳到妳不愛我為止！」他說。

感動嗎？我不覺得。不過總比說，「我會愛你一萬年，愛你一輩子…」，來得真實很多。

我好奇，那個男的怎沒有反問，「那妳呢？妳會愛我多久？」

「我會愛你到發現你變心後抽腿，我會愛你到對你徹底絕望後走人。」

愛情的底線，就是能包容的都包容了，最後所剩下的堅持，不能容忍劈腿，前科再犯，決不寬待。

張愛玲對胡蘭成的愛情底線，也是對忠誠度的要求，過不了這一關，很難吞嚥下去。在如夢似醒的床邊，她張開手臂擁著他，喊著「我蘭成」，眼淚滑落，轉身睡下，完成她獨有的愛情告別儀式。

她說：「別來尋我，我不會見你。」

如果胡蘭成果真明白張愛玲的愛情底線，會設法遮掩欺瞞過去嗎？張愛玲若早看清胡蘭成的風流本性，還會陷進去嗎？

後來，張愛玲遠走異鄉，選擇去愛著一個大她更多歲的退休老人，她的外籍夫婿。作家的愛情，幸福的日子也是短短的。看她人生最後的旅程，流浪在一家又一家的汽車旅館裡，躲著讓她深深恐懼的跳蚤攻擊，屬於她一個人的孤單和悲涼。

年輕時候和胡蘭成的愛情，中年和外籍夫婿相互扶持的恩情，用了半輩子生命澆灌賴以維生的文學作品，哪一樣才是張愛玲的最愛？會不會她最後選擇她自己呢？

認真愛過的，總會留在記憶的收藏中，在我們愛上別人之前，能愛多久就愛多久吧！

圖片: Jack Verttriano 的作品
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