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驟降，冷冷的秋，開始有深秋的感覺。低落了幾天的心情，暫時擱淺在煩擾之外，拿起很久沒聽的王菲，找出倍受爭議的『寓言』專輯，從「寒武紀」開始，隨王菲冷調的聲線，慢慢走進心靈深處。我覺得王菲的聲音是有生命的，很多時候聽她的歌，我會破例的不注意歌詞，總覺得她的聲音已替代了萬語千言，也有很多時候我不願聽她的歌，就怕脆弱的時刻禁不起歌聲裡的深，一刀劃進以為防備好的心，那感覺是種說不出的絕望，被看透的哀傷，再也無所遁逃。

所以，很多人說『寓言』根本是兩張專輯，前五首：「寒武紀」、「新房客」、「香奈兒」、「阿修羅」、「彼岸花」自成一張；後七首：「如果你是假的」、「不愛我的我不愛」、「你喜歡不如我喜歡」、「再見螢火蟲」、「笑忘書」等是另一張，後面是為了主流市場的銷售，前面才是王菲想做的音樂。我倒是沒有一分為二的感覺，後面幾首的旋律雖比較順暢，也很有打動市場的潛力，但我總覺得王菲歌聲裡的冷與深刻的憂傷，貫穿整張專輯，沒有主流非主流之分，冷到骨子裡，冷進靈魂深處，這就是所謂的『王菲精神』吧！
專輯的內頁設計是黑底，王菲濃妝豔抹的臉上，如出一轍的面無表情，灰黑白的衣飾上有繁複的圖樣，在我看來像是隱藏在絕冷之中的繽紛，極盡所能誇張的造型，放在王菲一貫的冷色系，像擺盪在極簡與鮮豔之間，隨著樂迷的心變幻為不同的顏色。我閉上雙眼，眼前閃現的是一望無盡的黑，黑得深沉，黑得絕望，也黑得靜默，鮮豔在我心底全成一片透明，就像王菲的聲音簡單、透明、絕望、深黑，看似極端卻不互相違背。

當CD轉了兩遍之後，我把歌曲停在「笑忘書」，讓它重複轉著，這首歌是我心目中的一首精典歌曲，第一次聽見時，竟有種泫然欲泣之感，有一陣子臨睡前常聽，關上燈，融入一片漆黑，這時更能深刻的感覺王菲歌聲裡的冷，冷冷的王菲，冷冷的曲調，林夕正中要害的詞，一刀劃進心底，聽到想哭卻哭不出來，這才明白能放聲大哭，或是安靜流淚時，一切都還未到谷底，只能眼睜睜的看深埋的心情出現在腦海，很多美好歡樂的情緒一閃而過，許多灰暗悲傷的感覺安靜停駐，我看見鎖在心底的回憶，忽明忽滅，以為已經好好存放，卻發現當時的感觸未曾離開，彷彿提醒著現在的我，不要忘記！

其實我從來沒忘記過那些深刻的過去，只是學著不在乎，試著讓自己冷靜甚至絕然，冷冷的旁觀，冷冷的事不關己，冷冷的無動於衷，冷冷的轉身離去。我發現內裡的自己有著「笑忘書」的精神，將曾經在乎的一切親手掩埋，剎那間也將曾有的嫉妒、羨慕、心痛、愛恨一併帶走。『可以不在乎，才能對別人在乎』，是的，當我拋開所有的情緒，回頭看看累積多年的情感，我看見當時的自己，看見當時的美好，也看見當時的憂傷，最重要的是我不在乎了！不在為了緊抓住一顆心，深陷其中，不在為了一個人，沒有自己。當一切都不在乎了，我才有機會傾聽曾經錯失的聲音，時間的流逝清晰而精準，一點一滴，一絲一毫，都不容忘記，我想，我真該像笑忘書一樣，讓曾經在乎的一切，一笑而過，從今而後的每一分領悟，都能帶我回顧生命中的每次聚散，遺憾也能不留痕跡。在心裡留下祝福，給過往，給當下，也給未來。

低頭看了一下今天的穿著，細肩帶的黑色背心，印度刺繡的黑色及地長裙，黑色的綁帶芭蕾舞娃娃鞋，純銀雕花耳環，黑色的民族風手鍊，銀的黑色花紋尾戒，微冷時加件鮮綠色的針織背心，這感覺就像深秋裡聽王菲的歌，冷卻不單調，也像心，不在乎卻不失自我，原來隨心所欲的穿著裡，隱藏了潛意識的感受。不打算寫這篇文章，卻想在冷冷的秋夜裡分享一點感觸，而那感觸在極冷極深的世界裡，也將被笑著忘記！


笑忘書
作詞：林夕　作曲：C Y Kong　編曲：C Y Kong

沒　沒有蠟燭　就不用勉強慶祝
沒　沒想到答案　就不用尋找題目
沒　沒有退路　那我也不要散步
沒　沒人去仰慕　那我就繼續忙碌
來　來　思前想後　差一點忘記了怎麼投訴
來　來　從此以後　不要犯同一個錯誤
(讓我親手)將　這樣的感觸　寫一封情書　送給我自己
感動得要哭　很久沒哭　不失為天大的幸福
(就好好)將　這一份禮物　這一封情書　給自己祝福
可以不在乎　才能對別人在乎
有　一點幫助　就可以對誰傾訴
有　一個人保護　就不用自我保護
有　一點滿足　就準備如何結束
有　一點點領悟　就可以往後回顧
Lalalala... Lalalala...
從開始哭著忌妒變成了笑著羨慕
時間是怎麼樣爬過了我皮膚只有我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