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的傍晚，她拿起陳奕迅的「黑白灰」，自然的哼起每一首他曾熟悉的旋律。

他笑著問：『怎麼拿這張CD出來啊？』

她說：『我現在就想聽啊！』
笑的很甜蜜，眼睛彎成迷人的弧度，眼裡像藏了心事，卻又笑的雲淡風輕。

認識她以前，他幾乎不太聽流行音樂，除非紅透半邊天的歌，才會略知一二。他一向喜歡雋永的古典樂勝過一陣熱的流行樂。但她和他完全不一樣，她喜歡流行音樂，任何聽過的歌，過耳不忘，她總說：

『每首流行歌都像一個故事，有時是自己的故事，有時是別人的故事，動人的聲音輕輕訴說每一段相聚別離，每首歌都有自己的情緒，我總被它們帶著走呢！』

當她這麼說時，眼裡不經意閃爍出迷離的光芒，那朦朧的美感，似遠若近，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令他深深著迷。他很愛她的眼睛，雖然不大，但那清亮的眼神透露著只屬於她的慧黠，那是一雙靈動的眼眸，不自覺牽絆住他所有的悲喜。

他記得她很愛陳奕迅這張專輯，她說：『陳奕迅的聲音真好，表情很豐富，給我的感覺特別深刻，快樂到像在天堂翩翩起舞，悲傷到像墜入無底深淵，每次聽這張專輯都覺得同時在天堂和地獄各走一回，那感覺真是痛快啊！你一定要好好聽喔！』

他聽的出神，什麼音樂被她一形容就突然在他眼前活了起來，天堂地獄一向對他何其遙遠，她卻如此自然的說著，他常想，外表溫柔甜美的她，內心究竟比別人強烈多少？他總覺得她的心像座秘密花園，將四季的美麗與哀愁悄悄收盡，他想到她心裡的最深處，聽她唱一首她愛的歌，即使歌裡沒有他也無妨，只要能看著她，心裡就覺得幸福！

去年六月，他一個人從中部開六小時的車到花蓮參加考試，本來她要陪著一起去，但臨走前一天突然發高燒，她仍想隨行，他卻不忍心，於是告訴她已有朋友陪伴同行，要她在家好好養病。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要他多小心，還要記得聽陳奕迅的「黑白灰」，就像她陪在身邊一樣。

於是，他一個人，帶著「黑白灰」，帶著她的心，在清晨七點天剛透亮之際，開始漫長六小時的開車之旅，從中部開到花蓮，最困難的是山路部分，一點都不容閃神，只要不留心，就可能下輩子才能見到她了。當他按下這張CD，心突然靜了下來，沒有絲毫擔憂，他開始感覺她的感覺，腦海中的她，像以前一樣溫柔的對他說起歌的故事，這次還多了他對她的思念與眷戀。



◎「阿怪」：對自由的無盡想望

她說：『這首歌聽起來像一個怪人的故事，他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安排自己的生活不按牌裡出牌，可以不結婚，不生小孩，可以到世界各地流浪，可以選擇談戀愛或不談戀愛，可以做自己，真好！』

他想：這也許是她潛意識的想望，心如果沒有牽絆就能自由，他希望她時時感到自由，又害怕一旦她的心自由了，就會忘記他們溫暖的回憶，忘記他想一直牽她的手，陪她到海角天邊的承諾。人生不就是一種選擇嗎？每一個選擇是一種註定，沒有好與不好，只有堅定與無悔。
不過，這首歌聽來十分輕快，讓人來不及感傷，詞意通俗，押韻準確，難怪她總說林夕厲害，總能不著痕跡的給你一個故事。


阿怪
作詞：林夕原詞　作曲：An Hougesen/Tom Lindby/Bo Christensen/Sune Thorbjo

我們叫他阿怪　他說的最多的是拜拜
錢賺夠了就離開　直到不能夠生活他才回來
他常說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攀過烏拉山脈
他有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阿怪在飯店長住　永遠都在準備雲游四海
一間房子可能不方便攜帶　拿不走的他都不會買
他常常說　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試過住在寒帶
他有他未來　我們都學不來　學不來
阿怪他長的好帥　女人一見到他準發呆
可從來沒有聽過他和某人談戀愛　也沒有打算生個小孩
他常說　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親眼見過鬼怪
這就是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我學不來

我們活在　選擇的年代　選擇電視該看哪一台
選擇一個人　值不值得愛　選擇離不開
選擇生小孩　我們很努力　活得精彩
好讓看起來　活得精彩　我們自由自在　選擇著未來
我們選擇　選擇不做阿怪
他常常說　生活不能安排　還說　不能按理出牌　他有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我學不來　學不來　誰學得來

他說時間好快　還沒試過親身種小麥　阿怪
說時間好快　來不及到北極看苔原帶
阿怪　說時間好快　來不及看一朵花怎麼盛開
他真的真的好奇怪　說沒有時間談個戀愛

BYE BYE



◎ 『我們都寂寞』：當寂寞燃起整個黑夜，愛與不愛全失去了焦點

她說：『寂寞的歌最適合藍調，人寂寞的時候最需要愛情，可有時相濡以沫的情感又未必是愛，既然不是愛又以愛為名，最後，還是讓寂寞自由穿越，在每個陰深的黑夜裡，繼續無能為力的面對自己的寂寞。』

他想：以前聽不慣藍調爵士慵懶的調調，總覺得像一股靡靡之音，讓人穨廢不已。但她卻喜歡這種隨心所欲的曲風，頹廢也無妨，只要是屬於自己的調調就好。於是，他突然發現藍調裡的憂傷像她的微笑，好像從未徹底的綻放，他有時很想知道那抹憂傷的背後，她究竟壓抑了什麼？
伴奏的鋼琴聲，輕緩中散發著無以名狀的憂傷，在陳奕迅收放自如的真假音轉換中，他第一次感到心被歌裡的情緒所扯動，因為想起她………


我們都寂寞
作詞：林夕　作曲：Adrian Fu

趕著下班的計程車　一嘯而過
下班後不想回家的我　誰要理我
很多年之前我問　朋友來陪我　有誰來愛我
買醉的時候你認識我　最後還一起生活
為怕寂寞我們做了很多　最沒空寂寞　偶遇你之後我說
想有人愛我　就有人愛我　可是我　不知道想要什麼
不知道擁有什麼　可能我們都寂寞
迎面一個老尼姑走過　把路燈看破
有你在家裡苦等的我　難道比她幸福得多
現在不想下班的我　沒愛好難過　有愛算什麼樣我恨我
我不知道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擁有什麼　可能我們都寂寞
走過馬路的我說　一個人寂寞　兩個人寂寞
可能我　我不知道擁有什麼　而我又缺少什麼　我還怕什麼 OOH 怕什麼
我不知道愛算什麼 YEAH 而我又算什麼　我們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