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搭著公車,想到東城市場買紙袋,我安慰自己這兩個月雖然是淡季,不過生意貌似還不錯,否則紙袋的消耗量怎麼會如此之大呢?

東想西想的結果,不知道怎麼就恍到尼采上面去了.尼采是我接觸的第一位哲學家,當初一點哲學訓練都還沒有的時候,就生吞活剝地把尼采所有能找的到的中文翻譯著作全部看了一遍,有幾本還看了兩次到三次以上.不過那時候也不過是懂得一些皮毛罷了.

或許是某種類似初戀情結的東西作祟,我一直都很喜歡尼采,其實念研究所的時候,我是很希望把尼采當論文來寫的,寫尼采才有生命的基調嘛!可是因為研究所的某些禁忌(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我膽怯了.現在想來真是後悔,如果我當初能夠堅持研究尼采的話,也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了.

不過最值得慶幸的是,我在研究所的時候,跑去旁聽通識課的尼采.別聽它是通識課,就感覺好像沒有深度一樣,這位開尼采通識課的副教授,是我在研究所裡面最尊敬的一位教授.之所以尊敬他,不僅是他學識淵博,更重要的是他的氣質稟性.如果用一位古人來形容他的話,我覺得他像二程子的老大:程頤.

那門通識課怎麼上的呢?我們的教材是尼采的第一本著作:悲劇的誕生.老師帶著三個版本去上課:德文本,英文本和中文本.不過後來老師就不用英文本了,直接中德對照翻譯.我當時語言能力不足,所以我只能讀英文本.雖說是通識課,那種上課方式根本就連研究生都招架不住,因為我們就是跟著尼采的著作逐字逐行的讀,然後老師加以註釋爬梳.當時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熱情,就這樣跟著老師一起讀,老師認得我(廢話,研究所的新生他都認識)就故意陷害我,他告訴同學如果有問題可以請教那位學長(我看到他有在偷笑).

雖然是很難讀懂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非常快樂.期中考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學妹的朋友剛好有修這門課,結果學妹問我能不能幫她的朋友惡補一下,我心裡想就當是幫自己複習吧,所以很乾脆一口答應下來.哪知某天晚上深夜學妹的朋友打電話到我研究所宿舍,說明天就要考試了...Orz.我心裡頭想,啊你臨時抱佛腳也不要吵我睡覺,沒辦法了也只有幫她.當時我根本懶得爬起床翻書了,就開始憑記憶從第一節講到要考試的那一節,然後告訴她哪裡重要可能會考,講完我就倒頭去睡了.

第二天學妹打電話來跟我道歉,說她朋友真沒禮貌.我就說算了反正都答應要幫她,結果學妹居然說,學長你昨天猜題命中百分之八十以上.哇!那她應該會考得不錯喔,學妹說沒有,她朋友看到題目也嚇一跳,但是還是有很多不會寫.以我現在的記憶力根本沒辦法做到這種事情了,還是有點懷念以前自己當書呆子的時候.

後來我就想到,活了整整三十歲,在面對一些選擇的時候,我總是不敢選擇自己最喜愛的那個項目,等到事後才來後悔.不過我在二十九歲所做的那個關於我人生最大的決定,現在想想還真是沒錯.雖然也曾經遭遇過一些低潮,不過我現在可以很自豪的說,我非常幸福.

就這樣想東想西,過了東城市場我才發現自己沒下車,我真的是老了,記憶力已經大不如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