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30 03:53:57淡‧藍灰色

後盾






她寫了一篇未境的文章,裡頭訴說,她開始寫了。

只是那玩意兒軟黏黏的,一下似彈力球、一下化成灘泥,觸它,又將指尖深深包覆,
甚而時不時自裡頭閃出藍色金光,像是預告正在孕育孵化的,或許是不明的惡種。







裡頭說道,她拾階而上,捧著這手掌大、黏膩晃盪的玩意兒,二三併步急上山腰間的憩亭,
等待老人倚藉著去遠行過的仗,緩慢,自山巔。

仗的步伐不穩,像是剛牛飲過兩斤白乾才帶著老人出發,抖著。



未境到這,她沒再寫下去。








那影像斷了。

播放的記憶體出了問題,她只有擱置,待它重新設定。







老人捎來一筆留言。






女孩心想,總有一天是能再聚頭的吧。

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能多說。







老人給了她很多。


她能回敬的,就是尊重他的決定。





















我20歲那年,我活不下去。

他說,保重。



三年前,我忘記該怎麼寫小說了,我寫不出來。
這件事慢慢、一點一點地在謀殺我。

我離開了bbs,無法寫作的我,忘記在那裡的初衷是什麼。


他的留言讓我沒有忘記,這裡還是我的避風港。
不是寫不出來,就找不出繼續留在這裡的原因。






每逢鬼月,他會問我。

但我還是寫不出來,寫出的,也不一定會是我想要的。





我將「寫不出來」這個問題擱在這兒。


我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我出來,她就這麼耗著。
等,等腦海裡再有影像、天空再被文字塞著密不透風。


她認為,他們會回來的。
僅是幾個筆劃,那也是份希望。






他循循善誘,可我總是一招左攬雀尾、虛步壓掌太極打回。

可能我寫得出來,但那是我逼的。























靈魂回歸的時候,我以為影響的只會是我的個性、認知。

畢竟這一年來,我始終處於渾噩狀態,餓不知道要吃、痛不知道要喊、驚不知道要怕,
需要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靈魂在我答應、下了那一個親吻的時候害怕地溜了,
放本體我一個,憑藉著強大的意志要求自己活動、要求自己說話。



現在的我,會「想」了,可以去做「思考」這樣的行為。

雖然不清楚,為何靈魂忽地,也沒聲通知,
在我決定去面對「責任」的前幾分鐘,悄然復位。






那些攻擊模式依據過去二十多年來的戰略,沒有改變。

我改變。







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弱勢......冷笑形容太過,聳肩恰如其分能表達我的不以為然。

每個人都在對我說故事,到頭來...
難道你們就沒一個人想過,我就是負責為你們所有人對質的那一個嗎?



我是你們所有人,向對方報復的棋子。





了解這一個事實,發現二十多年來的恐懼算不了什麼了。







你有你的說法,我也可以有我的作法。


我賠上我的靈魂三年了。
它害怕、遊走,一點一滴在我不知曉的情況下,慢慢離去。





我不要再為了這件事情活得行屍一般。

連警令都離開了我。








你為了沒有我們的人生,嘴裡說著要放下卻深知驅離我才是報復她最佳的手段。

你想永遠的置身事外,沿路灑滿了用華麗糖霜彩繪的麵包屑,哄騙我一步一步走向糖果屋。

你要我們臣服於你,卻使盡手段逼走所有的人,你想強,卻裝弱,因為你知我會信。








無所謂你們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裝假。

至少,現在的我,知道那些都是謊兒了。










眼濁了,或許是因為看得見了,所以淨明了。


























在那段告別之後,回歸到頭終於知了────寫,是我一個人的事。



人啊,總是如此。

當你喪去了習以為常的事物,查覺這世界震了下,好像沒變?

是扭曲了一會兒,是差了點什麼,但那點細微,或許只是擺的得方正的事物換了個方向?
還是頂上那道光亮淺了、路平了,風停了、雨下了?



無了可以軟弱的事項,才會變得堅強。
















這裡是我的避風港,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那些魚雁往返的留言是我的後盾。


六年了,謝謝你。

















父親問我為何返頭。




我訴那出生未至滿月的狗兒,每晚要我餵個四、五次。

所以我復歸。




他聞言,只說了一句:「你長大了。」
















這一次,我真的覺得我老了。














該做的事都得我去辦。














小說也是,該去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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