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13 18:36:42人間行腳

對話(1)

Dear MH:

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你好好跟我說話了,也好久沒有分享你對生命永無止盡的喜悅和滿足的快樂了,更有好長的一段時日,我沒有看到你那因為柔軟感動、讓淚水盈滿眼眶的閃亮眼神了。

每天,我看著你上班、下班,有時不知所云的聒噪,有時安靜得讓週遭的人感到壓力,翻閱著一本又一本的書,沒有一個字進到你的眼底,拿起紙筆,每次都頹然的放下,紙張回歸一片白淨。

面對我,你始終沉默,很不安的沉默、很不快樂的沉默、甚至是,很焦慮的沉默。

你不曾這樣過,三十幾年來,沒見過這樣的你,沒見過這麼沮喪的你,雖然你總是安靜,總是沉默,但是你總是快樂,隨時隨地,一件簡單的小事,一句話、一陣微風、一行文字、一個聲音、一朵花…….任何一件你接觸的物品或景象、或人,都可以讓你感動快樂而感謝,可以隨時在紙上寫著滿滿的感動和溫柔,可是,這樣的你,已經好久不見了……。

我常常憂心、難過,試著跟你說話,可是你聽不見我,看不到我,你只是沉默,用惶恐的眼神望著空間,用眼淚回答我,我為你焦急,但卻束手無措。

以前,看過你生氣,但沒見你情緒過,過去,你總是用一種別人察覺不出來的方式來表達自己不悅的感覺,現在,你開始會罵人,會說難聽不雅的字眼,會情緒失控,會傷害自己。

我害怕這樣的你,更心疼這樣的你,你曾試著找我、和我說話,試著逃離複雜的人性環境和刺激,逃回禪堂找我,你以為我不見了。其實,我一直都在,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陪著你,只是你因為情緒、因為不安、因為傷心、因為憤怒、因為沮喪而看不見我、聽不見我,更感覺不到我。

Dear MH: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如何讓你重回對生命的感動?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讓你重新找回對人性的信任?不知道如何讓你再感覺到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再看見那個溫柔快樂而純粹的你?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年多前,你選擇了一個和原來的生活完全不一樣的環境和文化及人群,你說你要去學習承擔,離開被關愛庇蔭的羽翼,去學習承擔人生的功課,曾經是三千寵愛集一身的你,說你要學習「去愛」是怎麼回事,雖然我知道你將面對的,是你從沒想過和從沒面對過的複雜,但是,我還是沒有阻止你,依然鼓勵你去學習這一堂重要的功課。

只是啊!被寵愛慣,自尊自律的你,自尊心甚強,不論如何傷心難過,都不願找人談,原來有著許多無所不談的好友的你,卻沒有人能在你最痛的時候,讓你依靠,讓你安心的傾訴,將近一千個日子過去了,你一個人學習適應環境、適應文化、適應各種人性的貪嗔,深夜痛哭無措,我,跟著痛苦不堪,因為我伸出的手始終拉不到你,因為,你總是倔強地不肯伸出求援的手…….。(待續)2005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