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過『池袋西口公園』吧
沒事的時候，大部分我都窩在自家附近的一個公園

當然，這裡不是日本池袋
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正妹聯盟的腿走過這邊

跳街舞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老人跳太極
有時候，晚間八點過後，會有中年人教一群小鬼跳八家將

所幸，這邊有個看起來像是美國貧民窟的黑人
常常會出現的籃球場，四周有許多鐵網

左手邊有個圓形廣場，供人家玩直排輪跟滑板玩
我就泡在這公園的長椅上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時候會有外來人過來打球
本地的小鬼打不贏的時候，我就會出手

當然打球少不了爭執，但是大多數
都是我找人家碴，很少過著被人家找碴的日子


＝＝＝＝＝＝這一天．．．＝＝＝＝＝＝＝＝＝＝＝＝

「喂，有沒有看過人魔？」
御楓坐在我的旁邊這樣問我，蠻不在乎的咬著他的沙拉三明治

『恩，有，安東尼霍普金斯是我的偶像』
我也懶洋洋的回答著．

御楓比我早來這個公園，是我的學長

「跟我來！」

學長開著車，到一間速食店前面停下
交給了我一把槍

我認得這把槍，是我跟他一起到逢甲買的

「裡面那個傢伙叫彥良，他沒惹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充滿疑問，那學長幹麻找這個人的碴？

答案很快就解開

「不過，我想看到他哭
我想看到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

「反正窩在公園也很無聊，就當作是寒假作業吧」
於是槍交我，下車

「記得，把他的駕照之類的證件交給我」
御楓撈叨的像是個熱心過頭的老師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才有趣＝＝＝＝＝＝＝＝＝

御楓的車在轉角處等我，在轉角處等候彥良從速食店下班，
大約午夜時分，他大概在等女朋友來接他

我在這個時後終於走上前說，哈囉。

彥良他什麼話也沒說，或許他以為我是個無聊的路人，不想跟我裝熟
也沒什麼值得他關心。

這個想法直到他哭起來
因為他沒有跟我打招呼，甚至沒有說，哈囉。

直到我說了，今晚夜色真好，有點冷，但是清爽。
他甚至還是沒有說，哈囉

後來你終於注意聽我講話了。你的眼睛夠大
大到連站在街燈下我都能看見你那抗冷凍的褐色眼睛。

『你是個帥哥，幫我個忙好嗎？我需要完成老師的寒假作業』
我試圖跟他親近一點

「沒空，我沒時間」
是呀，身為一個帥哥，約會的時間都不太多

『別這樣，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我認為和平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但是彥良似乎不那麼認為
「滾開，我說我沒時間」

『真的很可惜，我還想跟你做朋友的說』


＝＝＝＝人生有時候都事與願違＝＝＝＝＝＝＝＝＝＝＝

現在眼淚真的傾盆而下了
其中一把還肥滾滾地延著槍身流到板機的環型孔周圍

大塊大塊地在我的食指上爆開。
彥良的兩眼緊閉

於是我把手槍緊緊地壓在他的太陽穴上，
這樣他就可以一直感受有槍壓在那裡，我就在他身邊，

而這就是他的人生，他隨時會死。
有點無奈，但是我笑了出來

每次手槍碰觸到他的臉，他就會往後抽動一點點
彷彿槍身太熱或是太冰。

直到我說：別後退
後來你就讓手槍與你接觸，不過即使到了那時候
你也把你的頭抬起，遠離槍身

『別跑，跑了我就朝你背後開槍。』
我掏出手槍，我手上戴了乳膠手套

『所以萬一哪天這把槍成了呈堂證物，上頭除了彥良
２１歲無特徵黃人，乾掉的眼淚之外，什麼都不會留下。』

『照我說的做，把你的皮包給我』

你的駕照上寫的名字是彥良，你住在某某街３６７號，
Ａ棟。那一定是個學生公寓。他們通常收留重考以及補習班的學生。

『彥良，彥良良，我在跟你說話』
你的頭抬起，遠離槍身

接著你說，「是呀，你說，是的，你住學生公寓。」

你的皮包裡還有一些照片。有你女朋友的。

這個就難了，你需張開眼睛看這張女朋友在微笑的照片
同時看見這把手槍，不過你做到了，

然後你的眼睛就閉了起來，你接著就哭了起來。

『還不賴』我心理這樣講

聽我說，彥良

『你即將冷卻，死亡那驚人的奇蹟。這分鐘
你還是個人，下分鐘，你就是塊死東西』

『你老爸老媽還得要打電話給某某老醫生，向他要你的牙醫紀錄
因為你那張臉不會剩下太多』

『而老爸老媽，他們總對你期望很高，沒辦法
人生不是公平的，現在一切搞成這般田地』

我真的很難過，為什麼你不跟我打招呼？

這個人，我說，『這個人是你嗎？』
是呀。你在哭，擤著鼻涕，哭著。你嚥了口氣。「是呀。」

你有一張圖書館借閱證、一張百視達錄影帶租售卡、
一張社會保險卡、兩千塊現金、我想把公車車票拿走

但是御楓說只拿駕照。一張過期的社區大學學生證。

你之前還讀了點東西。此刻你卻大費周章地哭的很精采
所以我把手槍壓在你的臉頰上更緊一點

你開始後退，直到我說
『別動，不然你就當場死在這裡。現在跟我說，你之前讀什麼？』

在中興大學裡，你有張學生證。

『喔，你不知道？』

他開始啜泣，吞嚥，抽抽搭搭的回答：生物學。

我有點歇斯底里，抓著他的頭髮喊

『聽著，現在，你就要死了，彥良良良良，就在今夜。
你可以在一秒鍾內死去，或是一小時，你自己決定

『儘管對我撒謊啊！』

『告訴我你腦袋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編個故事。
我不管是什麼屁。我有槍！』

『我有槍』這句話只在電影上看過
自己講出來真是有一點莫名的感動

最後，他總算聽話，從他腦袋裡的小小悲劇裡，漸漸轉醒。

『彥良長大的時候想要成為什麼？』

回家？他說他只想回家，求求你。

放屁！我說。我不過在那之後，你打算怎麼度過你的人生？
如果全天下什麼事情都可以的話。

『編個故事！你不知道？那麼你現在就受死吧。』

「我說，我說，獸醫！我想要成為一個獸醫。」

也就是說跟動物有關囉。那得去學校上課。
你可以在學校苦讀，彥良，或者你也可以當場死去

你來選，我把你的皮包塞回你的牛仔褲口袋
如果你真的想成為動物醫生

我把灌滿鹽水的槍管從這邊的臉頰移走
壓在另一邊。這就是你一直夢想的願望，成為一位獸醫？

是呀。

是，你的意思是，是要當獸醫。

好吧，我說，接著我把濕濕的槍口壓在你的下巴尖
然後是你的鼻尖，槍口所到之處都留下濕濕一圈你的眼淚。

那麼，我說，回去上學。只要你明天早上起的了床，
你就找個辦法回學校去。

我把槍口濕濕的那頭壓在那張臉頰上
然後是你的下巴，然後是你的前額，到了那兒，槍口就壓著。

我說：『我現在大可宰了你。』

『我有你的駕照。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住哪。
我要保留你的駕照，我要檢查你，彥良先生』

『三個月後，然後是六個月，然後是一年
如果你沒有自食其力回學校去，成為獸醫，你就去死好了』

我不想看到你幹一份爛工作，是為了賺錢買球鞋和取悅女友。

現在，我要走開，你的頭別亂動。










對了，下次見到陌生人，記得打聲招呼，老師有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