蚵仔、大腸麵線or BOTH
《蚵仔麵線》,顧名思義就是蚵仔與麵線煮在一起的食物。蚵仔,是台語名稱,國語的學名叫做《牡蠣》,不過我比較熟析另外一種稱法,叫做《海蠣》,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我爸都這麼稱呼他吧!不過,在臺灣,不管你是芋頭還是蕃薯,或者是個阿兜仔,點這道小吃時,絕計不會有人說,「老闆,給我來一碗牡蠣麵線!」那是絕計不會有人搭理你滴。
所以,請讀我的唇,《蚵仔麵線》,O-Ar-Me-Suan,每個字母的重音都在前面,如此才能在臺灣北中南夜市瀟灑走一回。或者,直接用國語唸出來也可以啦,老闆娘還是聽的懂的。
《蚵仔麵線》的原料有紅麵線、柴魚、紅蔥頭、油蔥酥、蒜頭、醬油、香菜、冰糖、蚵仔、地瓜粉,還有畫龍點睛、沒他我會死的,工研烏醋。當然,紅麵線是很重要的,最好是手工紅麵線,口感天差地遠!紅蔥頭炸過就變油蔥酥了,那是臺灣料理不可缺少的辛香料,說也奇怪,沒有油蔥酥,吃什麼都不對勁。
後來,由於蚵仔每天都大量被海鮮店收購,成本高了許多,聰明的攤販達人們,窮則變、變則通,改成《大腸麵線》火紅上市。但我怎麼老有個印像一開始是放豬小腸的,後來才是豬大腸,還是那印記跟《四神湯》混在一起?記不起來了,但也有不惜血本的店家,非常好心的放上《大腸頭》,只是,我還沒吃到。
現在也有些麵線裡頭會加肉羹,其實我不愛吃肉羹,總覺得味道不太合,再加上好像沒吃到比我自己做更好吃的肉羹。老娘在美國唸書時,基督教會一群孤寒幫的兄弟們教我做的,他們一聽到我去韓國店買魚漿,當場把我罵到狗血淋頭,匪類敗家字眼全部出籠。因為我租的房子廚房下水是有攪碎機的,可以把所有骨頭、廚餘攪的清潔溜溜,手都不用動一下就不見了。於是他們就把釣來的魚殺好、去鱗,放在攪碎機攪兩下,就兩下,然後做肉羹最重要的原料就OK了。只是,他們必須去湖邊幫我把魚釣到、清理完閉,才能拿給我,繼續下一步動作。現在,叫我做也做不來了。只能紙上胡吹,遙想公瑾當年的…豐功偉業。
這是世上唯二的食物,我在任何場合看到他,或聞到那香中帶酸的醋味,都會立刻吸引我所有的目光與味蕾神經,不顧一切說服自己一定要去吃。即使在那黑到不行再黑的中正機場二航站,小小一碗大腸麵線,叫價一百多兩銀子,我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點上一碗,再慢調斯理跟店家說,這麼小一碗,你賣外頭三倍價格,份量卻還不及外頭的一半。掛上偺家《台北圓環》小吃的名義,豈不是辜負了這個頭銜,讓我們台北人很沒面子。
「小姐,你知道這店租有多貴嗎?」她瞅了我一眼說著。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這麼宰觀光客啊,貴也就算了,你怎麼能連美味都丟在一邊,你這樣怎麼可能會有生意。」
我真的不是氣他貴,而是把我的《大腸麵線》煮的這麼難吃,她也太不容易了。
這應該跟小時候的味覺記憶有關吧,才讓我如此魂牽夢縈。兒時,我爸是不准我們吃路邊攤的,出去玩都得自己帶水跟三明治。只有我去外婆家的時候,他就管不了我,外婆家巷口有攤《蚵仔麵線》,每天下午四點推來賣,一碗一元,我表姐都要牽著我的手,拎著小鍋買他個二十元,回去一大群小孩分著吃。
早上,頂著三十八度的大太陽去《通化街》買菜,拎著大包小包,瀕臨暈倒中暑之際,忽然瞄到一攤《蚵仔麵線》,精神頓時一振,顧不得一頭一身的汗,跟快要融化的雙腿,硬是騰出一隻手來買了一碗麵線回家。厚,那酸不溜丟的醋香味,讓我又想起童年美食記憶,真是人間美味啊。
另外一種讓我看到也不行的食物,叫做《虱目魚湯》。對,就是陳水扁坐牢,他女婿探監時帶的同一種魚。只不過,他吃的是《煎虱目魚肚》,我則是清湯,放點薑絲那種,《虱目魚》的刺也是比多的,但,美食不都這樣嗎?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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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