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的故事】汪茜茜(上)
汪茜茜在她十歲的時候,與她三個兄弟姐妹,隨著她的母親還有奶奶,一起嫁入張家。她的繼父張澤民是船員,為了一大家子的生活,不斷在跑船,最後因為遠洋商船失事,從此失蹤,生死不明。留給倔強,從沒給過繼父好臉色的汪茜茜,一輩子刻骨的遺憾。
看到汪茜茜,我就想到我的小學同班同學小公主,她的親生父親就是船員。王靜瑩的張媽雖然演的很爛,但是她那個調調,真的跟我腦海中小公主的媽媽一模一樣。我們每次去她家,她媽媽都是輕聲細語的招待我們。
小公主一身乾淨高雅,白白淨淨,綁著公主頭,最受我們班男生的保護與寵愛。她幾乎不跟我們去野,整整六年都搭校車上下學,她家因為跟我家離的比較近,跟我也比較熟。我的紙娃娃是我表姐畫的,她的紙娃娃可都是在百貨公司買的,可把我給羨慕的。
四、五年級某日,一位中年陌生男子來到我們班,教務主任、訓導主任還其他幾個大人把我們班導師叫出去,在教室外頭嘰哩咕噜說完之後,老師把小公主也叫出去,然後一起離開。我們班七嘴八舌問著老師她去哪,老師沒理我們,繼續寫黑板。她回來後,我們班圍著她問東問西,她低著頭,怎麼也不肯說發生什麼事,最後趴在桌上哭了起來。我們班就真的有像小陶復邦那樣的傻小子,挺身而出,捲起袖子,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不哭、不哭,有我在!」
大概好幾個月過後,導師輕描淡寫的宣佈小公主改姓,要我們全班同學不能再叫她以前的名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動也不動,就算當年年紀小,也知道改姓是天大地大的事,卻沒人敢問為什麼。攤開課本,繼續朗讀。
雖然如此,我們班就是改不過來,叫她新名字的除了老師沒有別人。但從那時候起,小公主變的非常沉默,也躲著我們,不再跟我們玩了。後來我們才聽說,我們熟析的這個爸爸並不是她親生的父親,她的生父是跑船的,幾年前船失事,他父親也失蹤,她媽媽帶著她改嫁,連姓都跟後來這個爸爸,結果他生父竟然回來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女兒。我當時聽的都傻了,哇!這比瓊瑤小說還精彩。
小學畢業,她去讀達人女中,跟我們的消息完全斷絕,每次同學會她都不來,打電話給她,她的聲音比冰水還冰。高中時,遇到她中學同班同學,她跟我說,小公主又把姓改回來了,兩個父親為了她誰也不肯讓步,但為什麼又改回她繼父的姓氏,沒人知道,因為她已經變成非常非常孤僻,誰也不肯理。我嘆口氣,當年這麼小的年紀,怎能懂的大人世界的複雜呢?
所以,汪茜茜的拗,我懂。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