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02 00:59:44謝敏

【2004雅典奧運心情隨筆】第一面金牌,GOOD JOB!


中華奧運代表團終於拿到金牌了,凡七十二年之經驗。

拿金牌的剎那兒,正在北京的家中看奧運轉播,我記得很清楚,那晚我準備挑燈夜戰,等清晨兩點半的女子三米跳台決賽,我要看中國怎麼力保這連續第五屆的女子跳水金牌,因為當時中國兩位選手進入總決賽的成績不晉理想。我想,我一定要堅持不能睡覺。其實,我當時真的很睏,尤其評論員仍不斷讚揚中國男籃表現如何優異,只輸立陶宛二十分。我實在不清楚「只輸」兩個字的定義為何,套句徐乃麟的話,真是讓我想吐,我開始轉台,轉其他在晚間同時也製播奧運專輯的中央電視台。二點半我再轉回來看跳水,我提醒我自己。

而每晚,中央電視台總會剪輯當天「最難忘的鏡頭」做為串場小品,我拿著搖控器轉到「中央一」。忽然,我還沒搞清楚鏡頭裡兩位對打的跆拳道選手是男是女時,我心頭一凜:「肯定是中華隊!」我知道當晚中華隊跆拳道要打決賽,我瞪大眼睛,心頭砰砰跳著,是中華隊嗎?應該是…只見鏡頭下方跑出一行字…「中國台北陳詩欣獲女子第一量級金牌」。

金牌!第一面金牌終於出現了。我顧不得夜闌人靜,顧不得身在中國大陸,半夜三更尖叫一聲,猛敲著茶几上的玻璃桌面咚咚咚直響,伴隨著畫面,陳詩欣哭著奔出比賽場地,與教練緊緊擁抱在一起,讓我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金牌,我們終於拿到第一面金牌了。等了好久好久,我們終於拿到第一面金牌了!

那個凌晨,我不斷看著電視重覆播出這個小短片,讓我興奮到五點還睡不著覺。管他老共拿不拿連續第五屆女子跳水金牌。

第二天,高高興興在老P那兒替他裝窗簾,兩個呆子男生看著電視播出一天奧運比賽總回顧,看到我們兩塊金牌落袋的新聞,不敢置信問著,「我沒看錯啊,是中華隊嗎?是我們拿牌子了嗎?」大男孩忍不住興奮的又叫又跳,「我們終於拿金牌了!」我與老P互相擊掌,那個感覺是,「家有喜事」。

過兩天按原定計畫回台北休假,在華航看著平面媒體描述得獎過程及國人聽國旗歌的反應,光讀著文字都可以讓我數度哽咽。我忽然想起八八年奧運陳怡安那塊表演賽的金牌,當演奏國旗歌的當兒,我與當時的室友,當場噴淚的往事。

那年我正在美國唸研究所,好死不死看到跆拳道比賽,因為美國職棒比賽場地下大雨,室友在客廳看著電視,忽然聽到她緩慢又顫抖的聲音,「是中華隊嗎?你快來,是中華隊!」我奔到客廳,兩個人幾乎貼在電視螢幕上,看著我們完全不清楚比賽規則的跆拳道。

「是…爭金牌嗎?」我問著。

「好像是耶!」室友也呆呆答著。

「那…是我們贏吧…這小妞把對手打的滿場跑,不是我們贏是誰贏?」我不確定的問著,因為全場肅靜等著裁判把選手的手舉起來,以示勝負。

終於,裁判舉起陳怡安的手,陳怡安贏了。她高興的又叫又跳,我跟我室友也在美國的土地上高興的又叫又跳,兩人習慣的互相擊掌,「金牌!」

當頒獎典禮開始,演奏出我們的國旗歌「山川壯麗」音符的時候,沒有預警的,我的眼淚在第一時間就掉了下來,問我當時是否想到苦難的國家民族,我還真沒想到這些,我就是聽到國旗歌覺得好感動好感動,而且是止不住的淚水,從「山川壯麗、物產豐隆」,哭到「同心同德、貫徹始終,青天白日滿地紅」。兩手不夠用,抓起身上的T-shirt猛擦眼睛。我們的國旗歌演奏完,與室友兩人對看,她也是哭的一鼻子紅冬冬的,我忽然破涕為笑,「你哭什麼啊,十三點!」

她重重拍了我一下,「都是你啦,你才哭什麼哭勒,死三八!」

就這樣十三點與死三八哭哭笑笑一下午,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場表演賽,不計入正式比賽成績,讓我們兩個人不無遺憾,但八八年那個炎熱的下午,一起有過難忘的國旗歌經歷,現在想起來都還萬般想念。

因為金牌,讓臺灣短暫忘記痛苦悲哀投入瘋狂的喜悅當中,連奧委會主委都跳上吉普車,分享金牌選手的榮耀,但之後呢?四年後的北京奧運,我們有想法了沒有?我們有對策了沒有?我永遠都不想聽到,我們只是志在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