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南加州大學的電影系舉世知名，史提芬史匹堡當年的升大志願就是考進這所大學的這個學系。可惜事與願違，當年的小史沒有被錄取。很多年後，當這個曾經望門興嘆的小史貴為世界級導演時，大家都在推想他一定是從這個名校出來的，此時，他卻站在南加州大學的講台上，透露了自己曾經不得其門而入的憾事。那一天，他站上講台，是因為剛剛捐獻了一億美元給南加大的電影系。別人問史匹堡，為什麼要捐錢給這所不錄取他的學校，他說：「雖然我不是在這所大學畢業，可是我的同事，我工作的拍檔，很多都是從這個院校出來的，這已經證明這個院校對電影事業有很大的貢獻，能夠捐獻，是我的榮幸。」 這是南加州大學廣泛流傳的史匹堡事蹟，也是該校學生引以為榮的一個傳說。年前參觀該校時，同學津津有味給我道來。那時，我忽然覺得，一所大學的影響力，一所大學的凝聚力，原來還與學校本身的傳說有關。

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的塔樓與鋼琴鐘聲、哈佛大學的哈佛廣場、北京大學的三角地、清華大學的河塘月色、人民大學的火鳳凰和二炮樓，還有更多更多，不管是牽動國事的大故事的小章節，又或只是在校友小圈子流傳的不同大學的小故事，聽下去，會讓你發現，一所大學令人驚喜的地方，除了數字和研究以外，還應該包括那零零碎碎可堪流傳的小故事。不管這些故事訴說的是一人一事或一花一草，能夠流傳，是因為這所學校在育人的時候，逐漸形成了文化積澱，一些更有人文意義的積澱──屬於大學的小故事。

今年，澳門大學創立二十周年，創校校長薛壽生在一個訪問中記起了第一次到大學所在的山上時，山頂僅有的那一棵枯樹。還有工齡和大學歷史一樣長的司機大哥，記起了大學校舍沒有自來水的日子，他要每天開貨車到路環水庫載水回校的艱辛。自己唸澳大的時候，印象最深的是學姐說的一個故事：大學前地的噴水池原來是每天都開的，有一天，幾個搗蛋的寄宿生在半夜時分把一大袋洗衣粉倒進池水中，不一會，由水池溢出的白泡由山頂湧至山腳，就因為那夜的一個白泡大學山頭，日後學校的噴水池，便只會在有慶典的時候，噴出舊日的記憶。 一所大學，還是有幾個傳說才像樣。

2001年10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