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之前奏

從太陽爬到拋物線的頂點開始
人性便以自由落體的速度滑落


前奏

由於午餐有特殊的意義
──某醫學家說
所以我把手腳連心臟都挖空
以饑餓去充實一切意義


意義一

午餐不設最低消費
午餐設有最廉價的卑鄙卑
鄙從一分錢起到一千萬元都有
只是價目不同而已
而且
卑鄙有時會寫在餐牌上


意義二

檯布是紅色的
紅色的檯布上有玻璃的圓臉
圓臉映著七色的眼睛
但眼睛的顏色可以遺失
遺失在沒有眼睛的有紅色檯布的桌上


意義三

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道菜
都要用脊骨去消化
因為唾液都被靈魂拿來叫囂
叫囂之後
最好用偽善漱口


意義四

第五六七八味餸以分子的排列方式
組合成消化不良
原是有人忘記
隨身帶備阿諛奉承
做消化不良的特效藥


意義五

飯後
有人用省下來的唾液去洗手
有人用叫口水花的東西
抹紅色的檯布
有人用丟下了的眼球
往椅旁偵察
有人用拾到的秋波做甜品

意義無限

七餸一湯或七湯一餸都沒有兩樣
教空白的胃囊做叫化子
叫化一個能充實意義的心臟


忠告

一位醫學家說
午餐對於有真空手腳或心臟的人
不宜進食
而且
最好不要進食

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