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0 02:59:39小鳳

你是獵狗我是電兔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想起獵狗和電兔。

  中學的時候,學校偶而會安排我們到蓬峰球場上體育課。球場與逸園狗場同處一地,看人比賽和看狗比賽的劇院式龐大觀眾席前有一條過道,過道的前方,是讓人看狗比賽時坐的貴賓席,貴賓席都是一列彩色鐵欄隔開的露天廂座,廂座內的座椅和圓桌,都是那種雕花複雜的古典鐵條戶外傢俱,因為顏色常變,至今只記得那些傢俱白色時的模樣,其他的顏色,都在繽紛的少年記憶中迷失了。那時要進球場,必須從過道往貴賓席中間的入口進去。一進去,雙腳會先踏在細軟的黑泥路上,那一條路,其實是賽狗用的跑道。橫過了才幾步寬的賽狗跑道以後,才有機會踏在緊緊圈在綠茵球場外的人的跑道。那一條跑道,從鋪沙的到鋪「泰坦」的,都有我們那幾年的足印,那幾年快樂的奔跑。

  那時少年好奇,看人跑步的興趣比不上看狗比賽。在蓮峰球場上體育課的好處,是常常可以看到那些訓練來比賽的狗。那些狗的體型都很好,也不知道是什麼種屬的,都給我們叫作獵狗,而不是格力犬。記得最早的時候,看見狗在比賽,覺得很神奇,因為賽狗不像賽馬,沒有人騎在上面鞭策,覺得獵狗好聰明,居然和人一樣有意志力,也明白比賽與遊戲的規則。這樣的印象不知在腦海裡留了多少年,有一次,站在貴賓席的欄柵外等進球場,看見了一隻像蹲著一樣的鑲在狗跑道內圈電軌中中的白兔,兔子一動,槍聲一響,獵狗都追出去了,同學說:「獵狗追電兔啊!」那才明白,獵狗的追逐,原來不因為聰明,而為了電兔。

  幾年以後,我們舉家搬到可以看見球場的地方。那時,每到賽狗日,沸騰的人聲和狗聲都會把我釘在睡房的窗前,遠遠的看著大光燈下獵狗的比賽。看著看著,就想問獵狗,怎麼追著電兔這麼多年還要再追,「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那兔是假的嗎?」怎料狗汪汪的回頭說:「我們當然知道是假的,可是,我們不是想吃兔肉,只是電兔讓我們有追上玉兔的想像,想像讓狗甜蜜,我們也就奮力的追上去啊!」

  原來你是電兔你愛的人是獵狗,原來你是獵狗你愛的是電兔,原來刻苦是獵狗快樂是電兔,原來理想是電兔奮鬥是獵狗,人看狗,狗語人,獵狗與電兔,原來是很愛情,很人生,也很澳門。